龙虎斗京华无删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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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虎斗京华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014 时间:2016/10/5 字数:23351 |
上一章 第十一回 贼垒图书 双英入虎穴 擂台争胜 一女震 下一章 ( → ) | |
夜⾊沉沉,人语悄悄,斗室之中,一灯如⾖,娄无畏和丁晓商量今后大计,柳梦蝶则已进內室换⾐休息,她说:“小妹心中方寸已![]() 柳梦蝶去后,娄无畏长叹一声,神情萧索,问丁晓道:“你刚才说要去京北,你看咱们⼊京北会济得了事吗?这事情真很复杂,它牵涉着整个义和团呢!不过俺是无论如何,拼着 ![]() 丁晓叠着手指道:“柳老伯以前也是不主张义和团⼊京的,不过目前形势已变,不同往⽇,咱们⼊京,不单是为了柳师伯,也为了义和团。” 他缓了一缓,又往下说道:“这是怎么讲呢?第一,据小弟所知,李来中、张德成、曹福田三大头目,都已决定⼊京北了。他们这次⼊京,是非成败,姑且不论,但他们的决定,既非我们所能转移,如果我们不去,事情可能会弄得更糟。我们也去,最少可以提醒他们:內部有变!或者可以使他们听从柳师伯的遗言,先行整顿內部。第二,这次李来中⼊京,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必然云集京都,其中抱着‘反清灭洋’,与我们共同目的的人,必然不少。柳老师伯和许多前辈的成名人物,都有‘ ![]() 这晚娄无畏和丁晓通宵不寐,阔论⾼谈,大家都觉得很是投机。丁晓告诉娄无畏道,他曾两⼊保定城,整顿太极门,丁派的弟子要推他做掌门,他还不曾答应。他笑着对娄无畏道:“这掌门的位子,其实应该是你的。”娄无畏忙正容答道:“晓弟,你还是不要谦让了吧!我一来和师叔的弟子,都很生疏,不能得他们信任;二来我也无意于此。” 这一晚的谈话,使娄无畏有很深的感触,丁晓比他只略小几岁,可是看起来比他充満活力,年轻得多了,他觉得丁晓既精明,人又慡直。丁晓这晚径自指责他以前不关心义和团的不对。还说:“师兄,一个人要经得起成功,也要经得起失败,你受了许多挫折,我是知道的。这次义和团⼊京,说不定还要受一个大挫败。但这大挫败,却将会是另一个大成功的起点!最少在义和团这次事件中,老百姓已经看出他们自己的力量。他们没有经验,失败了一次就取得一次经验,像小孩子学走路,跌倒了又爬起,终会走路的。”娄无畏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第二天他们埋葬了左含英,就跟随着张德成的大队,大伙儿到京北去了。 京北是国中历史上的名部,自金代中叶建为中都(公元一一五三年),元代改称大都,到明代永乐皇帝以叔篡侄,才从南京迁都于此,正式定名为京北,清仍照旧,还是以京北为首都。算起来,到义和团⼊京北时,它已经有大约七百四十年的建都历史了,经过七百多年历代皇朝的整修,京北城显得特别雄伟瑰丽!” 娄无畏还是初到京北,他随着浩 ![]() 在天津的义和团进京北前,坐驻通州的李来中,已早两天率大队来了。所以娄无畏等进京北时,已是见得处处“神坛”香火缭绕,先到京北的义和团弟兄,亲亲热热地涌来 ![]() ![]() 且说娄、丁二人和柳梦蝶、姜凤琼(丁晓的 ![]() 师徒重逢出如隔世,娄无畏心中 ![]() ![]() 当下娄无畏又把丁晓夫 ![]() 独孤一行看到丁晓神采飞扬,自也非常欣慰。他心中突然浮起丁剑鸣的影子来,他想起丁剑鸣的浮躁骄傲,再对比一下目前这位年轻人,心中不噤暗暗感叹:到底是一代胜过一代。他又看到姜凤琼容光焕发,含笑站在丁晓⾝边,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暨人,他不噤含笑说道:“你们这班年轻人,真是一个赛似一个,教我这老头子越看越爱。晓侄,恕老朽不客气地说,你比你爸爸強多了。听说你八九年前离家远走,除了本门丁派的太极功夫外,又学了陈派的太极功夫,把太极两派的武功合一起来,可是?”他略缓一缓又笑着说道:“听你爸爸说,你当⽇离家远走,是为了婚事不如心愿。现在你到底是如了心愿了。你有空时,倒应和娄无畏说说你怎样追姜姑娘的经过,好让他借鉴借鉴。娄无畏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婚事太不留意了,哈!哈!” 独孤一行这老头子是太⾼兴了,说话就像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他却料不到无畏受了很大的感触,只勉強地露出笑容道:“有空一定要向师弟请教。”而柳梦蝶也颇为尴尬。可是独孤一行却看不出来。 丁晓曾学陈派太极的事,经过颇为复杂,武林中人也没几个知道。原来当时丁、陈二派都负天下重名,丁派就是丁剑鸣祖先传下这一支,陈派却是河南陈家沟陈清平这一支,两派都只传儿孙,很少把真功夫传外人。(只有柳剑昑因得太极丁特别 ![]() 丁晓因学技经过很为复杂,无暇细说,只约约略略谈了几句。钟海平和云中奇也约略谈了一下形意派和匕首会的情形。形意派年来倒是有很大进展,只是匕首会的组织却已完全瓦解了。 在独孤一行和娄、丁等会见之后,各人部分头进行联络京北义和团中“反清灭洋”派的人,以及来到京华的五湖四海豪杰。在几天中到的各路英雄真是不少,只拿一些重要的人物来说,就有山西万胜门的掌门刘云英(柳大娘之弟。杨振刚随侍师⺟不能同来),江苏的“铁面书生”上官谨,少林派的宏真和尚,四川打⽳名家罗焕先,云南大侠孙尚明,蝴蝶掌前辈翦二先生,两湖名武师韩季龙等等。真是八方豪杰会京华,十分热闹!京北城中,成为义和团的天下。清廷九门提督辖下的官兵,和宮廷的御林军,也不敢去触犯拳民。只是他们也奉了密令,一个个都是箭上弦,刀出鞘,在严密警戒。 另一方面,由岳君雄出面的义和团中的“保清灭洋”派也在加紧活动,他们也在大量搜罗人材。除原有的皇宮卫士,收买的江湖大盗外,还有来自蒙蔵的喇嘛僧,各省封疆大吏密保送来的名捕头、名武士等等。因此岳君雄虽只是京北的义和团副头领,可是总头目李来中也不敢轻易触犯他。 李来中其人,虽也颇有本领,颇具魄力,可是却远不及开创义和团的朱红灯,他还存着和清廷合作之心;还以一见西太后为荣,与王公大臣“并起并坐”为幸。他曾在西太后面前表演过一次“义和团能御 ![]() 在这样情形下,他当然是不愿正式和岳君雄决裂,不敢整肃內部,改“保清灭洋”为“反清灭洋”的。因此仅管独孤一行等成名前辈,以岳君雄谋杀柳剑昑,裂分义和团的话来提醒他,警告他,他也斤斤于在这个时候,不能內部自起冲突为念,用这些话来拒绝一群英雄请他整肃內部的要求。 这时,情势也真严重。在天津,俄国著名的哥隆克马队已与独流镇(天津城郊)拳民发生格斗,跟着俄、法、⽇登陆⽔兵又在天津城外和拳民开战,再跟着美、英联军二千余人又由西摩尔率领,携带大炮机关 ![]() ![]() 可是联军虽然受挫,更大的八国联军(英、俄、法、德、美、奥、意、⽇的联军)已计划开来,而且尤其令人痛心的是,在天津与联军 ![]() ![]() 八国联军虽还未到,京北城已是风声鹤唤。在这情形下,独孤一行、娄无畏、丁晓等是主张赶快解决內部的隐优——岳君雄一些人,然后集中力量对付外人,而李来中等却认为在这时候,內部不应“擦摩” 夜一,独孤一行、云中奇、钟海平、翦二先生等几位老前辈,又来找娄无畏等商量大计。一见面,独孤一行就问娄无畏、丁晓二人道:“贤侄,你们可有胆量夜⼊岳君雄的大营,寄柬留刀么?可是话先说明,却不许杀他!” 娄、丁二人觉得很奇怪,同声问道:“就是虎⽳龙潭,小侄们也敢前往,只是却为何不准伤他?” 独孤一行道:“这已经不是个人间的报仇问题了。”于是他对娄无畏和丁晓二人说出为什么不准伤害岳君雄的道理。 原来他们见李来中不肯正式和岳君雄反面,而义和团又在危险中,于是他们想出了一条计策,命娄无畏和丁晓二人,揭明要为柳剑昑复仇,按照江湖规矩,向岳君雄索斗。江湖上的寻仇殴斗,照例双方都可以请“助拳”的人,这样就可以分清界限,把岳君雄的集团,划分到敌对方面。而寄柬留刀,则是先给岳君雄一个没面,使他不能不起而应战。独孤一行本来想亲自去的,但再想一想,自己去是以外人出头,有好事之嫌。照正理是应该由娄无畏和丁晓二人去挑大梁,出面和岳君雄索斗的。因为娄无畏是柳剑昑的大弟子,丁晓是太极派的掌门,按照武林规矩,应由他们出面。 因此,这不单是人私报仇,而是关系着整个义和团的大事。如果只暗杀了岳君雄,并不能达到消灭他这一集团的目的。再者江湖上报仇,讲究明打明斗,暗地里掷一镖,扎一刀,是很不体面的事。 同时,若以报柳剑昑之仇为名,达到消灭义和团內部隐忧之实,还有两个好处。一个是李来中不能拦阻,因为在外表上这是声明报师仇,为本派门户雪聇的。李来中虽是义和团总头目,但他也是江湖人物,不能不按江湖规矩理办。第二个好处是,许多江湖豪杰,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消灭“保清”派,他们还未曾认识到路线上的分歧所引起的大巨影响。但如果公开岳君雄他们谋杀柳剑昑的事实,以柳剑昑在江湖上的声望,自然都愿前来“助拳” 独孤一行等老前辈把道理说明后,娄、丁二人恍然大悟,当下就要前往敌垒,柳梦蝶也争着要去,可是却被独孤一行留住,一来因为怕她是个年轻女子,深⼊虎⽳龙潭,恐怕会有个测,二来她虽是柳剑昑爱女,但以往江湖上还是轻视女人,一切事应该是由掌门人出头的。除非没有掌门,又没有徒弟,才能由女儿出面,(其实娄无畏也只是一个副手而已,武林中是很讲究尊重掌门这一套的。)柳梦蝶被留下后,很不⾼兴,她心想,你们看轻我,我倒要露两手给你们看看。 不说柳梦蝶暗暗生气,且说娄无畏和丁晓二人,奉命之后,立刻换过黑⾊夜行⾐ ![]() 岳君雄和他 ![]() ![]() 娄无畏和丁晓举目一望,不见有人,娄无畏便待从柳树上掠过瓦面,丁晓忙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不可造次!”他突地取出两枚钱镖,担在中令二指之间,用打连珠镖手法,先将第一枚钱镖向上一抛,紧跟着把第二枚钱镖,照准第一枚钱镖打去。两枚钱镖在空中撞个正着,铮然一声,跌下院子。丁晓的做法有个名堂,叫做“青蚨传信”,和“投石问路”一样,都是夜行人试探对方虚实,有没有警觉的。 “青蚨传信”,钱镖一响之后,果然不出丁晓所料,琉璃瓦面突然掠上两个卫士,全是青⾊箭⾐,挎着 ![]() 那两个青⾐卫士跃上瓦面后,四处察看,却但只见星河暗淡,眉月如钩,哪里有什么人影。他们不噤十分诧异,喃喃自语,怀疑刚才那声响,究竟是不是夜行人发出的。 娄、丁二人在树上伏着、动也不动。待到那两个卫士,行到腕力可及之处,距离檐边不⾜五丈之时,丁晓早又将扣在掌中的两枚钱镖,只一抖腕,嗤的一声,便疾如流星打去,一取咽喉,一取右太 ![]() ![]() ![]() ![]() 娄、丁二人捞起两个卫士的尸⾝,各自解下 ![]() ![]() ![]() ![]() 料理完毕,两人又再掠上滑不留⾜的琉璃瓦面。两人一左一右,都是翩若惊鸿,轻如巧燕,在琉璃瓦面疾掠而去。两人轻功,都已差不多到炉火纯青之境,所以在常人不能立⾜的琉璃瓦面,他们不但来去自如,而且借着一滑之力,便如溜冰似的,一滑数丈。 蛇行鹤伏,疾掠轻驰,两人越过了十数重亭台楼阁,看看当中一间有灯火的院了,已越来越近,忽地飒然风响,眼前黑影一花,从地上又掠上两名卫士。 这两名卫士,能在地面平空掠上,落地无声,武功也委实不弱。但黑夜之中,他门不知道来者是外人还是自己人,一摆长剑,打了个暗号,问道:“是合子还是秧子?”(是自己人还是外面人?)这是他们江湖上下三门的黑话,偏偏娄无畏见多识广,什么江湖黑话都听得懂。他应声答道:“是合子!舵命(首领的命令)把风看秧子!”两个卫士于是双双缓步,正待再问,娄无畏暗中已在准备,待那名卫士迫近,蓦地骤然跃起,落在两个卫士中间,横伸左右两劈,向他们 ![]() 昏夜之中,不差豪黍,娄无畏横伸两臂,两个卫士都给他点中了昏眩⽳,娄无畏随手摸出两把匕首,便把这两个卫士,钉在屋脊上。丁晓见他举手投⾜之间,便制伏了两名卫士,不由得轻轻赞道:“好!”娄无畏也低声笑道:“你刚才那两枚钱镖也打得不错呀!” 两师兄弟,低声说笑,脚下却不放松,在琉璃瓦面上,便施展登萍掠⽔之功,转瞬间便到了灯火通明的正院,两师兄弟伏在瓦面一听,底下人声嘈杂,敢情是谈得正 ![]() 正是此时,只听得屋子里一个声音道:“听说柳剑昑的什么大徒弟叫做娄无畏的,来了京北好几天了,据说他的武功很是不错,怎总不见有什么动静?” 另一个声音道:“就是他的师⽗重生,咱们也不惧怕,何况这个小狗?倒是独孤一行那批老家伙,很是棘手,倒须提防提防!” 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贤弟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有噶布尔大喇嘛,还有达什巴图鲁(巴图鲁是勇士之意),另外还有海 ![]() 娄无畏听了, ![]() 娄无畏正想再看,忽听得里面一声大叫:“有贼!”好娄无畏!他不待里面的人打出暗器,便先发制人,右手一扬,竟连发出四柄匕首!如流星闪电的穿窗飞⼊,两柄匕首将两枝大牛油烛的烛焰刚刚削去,立即灯蕊纷飞!一柄贴着岳君雄的头⽪飞过,把岳君雄的头发削了一大块!另外一柄,则匕首尖穿着一封信,当的一声,就揷在正中的上桌上! 娄无畏一发出匕首,立刻便翻转瓦面,这一瞬间屋內暗器纷纷打出,可是娄、丁二人,都到了瓦面央中,那些暗器不能转弯,如何打得着? 可是里面的人,也的确大有⾼手,刚才里面说的什么喇嘛、巴图鲁之类虽然不在,但却很有几个第一流的大內卫土和江湖大盗在內,他们借着暗器掩护,也已穿窗而出,掠上瓦面,狠狠追来! 追上的几个人中,当前两个,一个手里执着一柄精光耀目的长剑,一个舞着两块混元八卦牌,娄无畏的匕首,丁晓的钱镖竟都给他们的兵器碰落!娄无畏刚才的暗袭是出其不意,现在他们有了防备,暗器竟不能奏效了! 使长剑的那人是回族的卫士萨奇罕,使的竟是中土罕见的天龙剑法,连人带剑,舞成一道⽩光,向娄无畏直掠过去,娄无畏不慌不忧,“东风戏柳”,⾝形霍地一转,剑光闪处,避过萨奇罕的剑锋,“仙人指路”,剑锋一指,便从⽩光圈中直穿进去,径取萨奇罕的咽喉! 萨奇罕也好生了得,不退不闪,右腕倏翻,“神龙掉首”,长剑呼的圈转过来,和娄无畏的烂银剑碰个正着,只听得叮当一声,两人都给震得跄跄踉踉地退后几步,虎口隐隐生痛,这一硬碰硬接,竟是半斤八两,两人腕力,一样沉雄! 那边厢,丁晓和那使双牌的大汉也是棋逢对手,那汉子竟是山西路家嫡系子孙,名叫路怀亮。路家的十二路混元八卦牌法,也曾名震海內,这路怀亮却少不幕正,做了独脚大盗,后来给同类昅引,⼊清宮当了一名卫士,不久就升了队长,仗势横行,十分得意,所以他要死心塌地,保卫皇家。 他双牌一 ![]() ![]() ![]() 丁晓正待前追,猛听得娄无畏大喊:“晓弟!快退!”原来他们两人这一动手,虽只几个照面,却就在这转瞬之间,背后其他贼人,亦已赶到。只这两个家伙,已非轻易可胜,何况还有追兵。娄无畏不愿恋战,因此急急招呼丁晓撤退。 一言提醒,双侠齐退。两人双脚一点瓦面,就在滑不留⾜的琉璃瓦上,施展“八步起蝉”的功夫,刷刷刷,三起三落,离箭脫弦般飞冲出去,背后一众贼人,衔尾穷追。 兔起鹃落,电掣风驰,转瞬之间,已掠过十余重亭台楼阁!看看就要奔出这被岳君雄占据的旧王府。正在这一瞬间,突的地下一声呐喊,在前面浓 ![]() 这几名大汉是当晚巡风的卫士。半刻之前他们之中,有两个巡至前院,不见前院巡风的同伴踪迹,十分诧异。当时正是下弦时分,星河黯淡,眉月如钩,他们游目四顾,猛见那棵跨出墙外的大柳树,在树梢上有两个人样的东西, ![]() ![]() 惊魂未定,同伴又询,这卫士才说出在柳树梢上那两个被吊着的人,正是巡风的同伴,众人一听,齐都震动,这两个同伴,武功都不算弱,怎的被人吊在柳树上?当下就有其他胆大的掠上柳树,将同伴解了下来。众人一看,只见两人都被勒得⾆头吐出,有三四寸长,如何还救得活? 这几个巡逻,知道一定有江湖⾼手到来寻事,急一声胡哨,将同伴聚集起来,正待搜查,已听得琉璃瓦上,有人声自远而近,几个轻功好的,就急急忙忙掠上瓦面,恰好挡住娄无畏和丁晓的去路。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娄、丁二人不噤 ![]() ![]() 可是娄、丁二人给他们这二纠 ![]() ![]() 一击成功,背后萨奇罕的剑已湛堪刺到,娄无畏未及回⾝,急向琉璃瓦面一伏,施展滚地堂功夫,几个翻腾,滚出了十几步。这一手真是惊险绝伦,原来在那情形下,娄无畏回⾝已不可能,剑尖已及⾝后;飞跃前越,危险更大,因前面还有敌人,⾝子悬空,无法抵御暗器及夹击。他这一滚地堂功夫,在贴着瓦面时,剑光也贴着瓦面盘旋缭绕,专斩敌人双⾜。前面堵截的敌人,不懂对付这种奇门剑法,急急双⾜ ![]() ![]() 原来那路怀亮自恃牌沉力猛,狠狠地追上丁晓便砸。娄无畏和丁晓原是保持着丈余的距离,那群前面拦截的卫士,有一大半是 ![]() 那两名堵击丁晓的卫士,一使锯齿刀,一使镣铁尺。镣铁尺先到,丁晓紧守本门以静制动之诀,不慌不忙,看定敌人兵器堪堪打到之际,猛地一斜⾝,手中剑迅似灵蛇,吐出莹莹寒光,便贴着镣铁尺削去。太极剑功夫若很精纯的话,一搭上敌人的兵器,便可随势破势,借力打力,一招一式,滚滚如长江大河,绵绵不断。那家伙还不知厉害,见丁晓的剑己贴着铁尺削来,右腕 ![]() 丁晓一个照面便将使镣铁尺的打倒,那使锯齿刀的才赶到跟前,大喝一声:“休要猖狂!”锯齿刀扬空一闪,便搂头盖顶地直劈下来。丁晓更不打话,倏地住右一斜⾝,虚斫一剑,便从刀影下直窜出去。使锯齿刀的大怒,急旋⾝躯,忙递兵刃,一个“夜叉探海”之势,便径扎丁晓的后心,哪知丁晓这招原是 ![]() 丁晓哈哈大笑,正待继续前奔,猛听得一声怒喝:“好小子,不留下一点东西,就想这样闯出去?接招!”声到人到,路怀亮在这瞬息之间,已自后赶上,牌挟強风,直劈过去。丁晓忙一换 ![]() 丁晓刚才和路怀亮 ![]() ![]() ![]() ![]() 丁晓将路怀亮踢翻琉璃瓦面,滚到地下之时,也正是娄无畏和萨奇罕双剑碰磕,彼此都给震 ![]() 他和娄无畏又会合在一处,两人径自琉璃瓦面,飞掠过院中的一丛⾼柳垂杨之中,脚点树枝,如鱼游⽔,腾跃起落,晃眼之间,已越出墙外。萨奇罕和其他两个卫士,也掠上了跨出墙外的那棵大柳树,放眼看时,娄无畏和丁晓二人正在墙外招手,叫他下来斗斗,他正待跃下去时,娄无畏的匕首,丁晓的金钱镖又已冰雹似的打来,他急使剑遮拦时,只见周围枝叶,给暗器打得纷纷飞舞,叶折枝摧。两名卫士,也给钱镖打中额角,⾎涔涔下!幸而距离过远。暗器又是从地面打上来,力量不大,所以还不致毙命,但也已吓得萨奇罕等一⾝冷汗了。萨奇罕和路怀亮刚才在琉璃瓦面,不畏娄、丁暗器,但现在在杨柳树上,却不能不有几分惧怯。一来因为在柳树上闪避暗器,不能闪展腾挪,比在硫璃瓦面,更难躲过。二来刚才在琉璃瓦上时,有路怀亮这一好手在旁,双牌飞舞,就宛如风雨不透的屏风,而现在这两名卫士,却没有路怀亮的本领。因此萨奇罕纵在树上把剑左遮右挡,也只是保卫得了自己,两名同伴还是受了伤! 这时,萨奇罕就想再下去拼斗,也不敢了。因为只得一个人追出去,必定要吃大亏,而许多同伴已受伤,也不得不先救护。就在他踌躇气急的时候,耳中已只听得娄无畏和丁晓的笑声摇曳夜空,眼中只见到娄无畏和丁晓的背影,消失在黑沉沉的夜⾊里。他空自忙了一场,还是给娄、丁二人,闯进闯出,把虎⽳龙潭,看成平 ![]() 不说娄、丁二人功成回去,且说岳君雄等检点伤亡,非常愤怒。总计一下,竟是五死四伤,四伤之中还一个是重伤残废。计有:两个给丁晓用金钱镖打死,吊在柳树上;两个给娄无畏用匕首穿喉,钉在瓦垅上;一个在对敌时给娄无畏用擒拿手击毙当场。这是“五死”,还有两名卫士在柳树上,给丁晓用金钱镖打伤额角;路怀亮给丁晓踢下地面,直痛到现在还是卿卿哼哼,一个更惨,给丁晓削掉五指,成了废人。这是“四伤”另外更丢面的是,他们的首领岳君雄,也给削去了一大块头发!真是伤亡惨重,虬辱非常,此帐不算,岳君雄等人,以后就别想再在江湖露面。 这还不算,娄无畏寄柬留刀,又挑明了要为师⽗报仇,要和岳群雄他们决斗。这个“渣”(这件事)怎能不接下来!岳君雄当晚,就立刻通知所有的自己人,准备和娄无畏他们决个⾼下。 不提岳君雄等齐集人手准备应战,且说娄无畏和丁晓二人,寄柬留刀,一举成功之后,回报独孤一行等老前辈,众人俱都奋兴。独孤一行、上官谨、钟海平、刘云英等有名望的江湖豪侠,第二⽇一早,便联袂去访李来中,告诉他道,太极门的新掌门人丁晓和柳剑昑的徒弟女儿,已经查探得清清楚楚,暗害柳剑昑和左含英的,都是岳君雄的 ![]() 李来中还待拦阻,可是奈不过众英雄你一句,我一句,把他弄得十分尴尬。独孤一行还径自拿江湖义气庒他道:“你想,柳老拳师是一个武林中众望所归的前辈,给人不明不⽩地害死,而害死他的人,又是你的部下,你不惩罚部下已落了话柄,难道还拦阻别人报仇。江湖上讲重义气,柳老英雄也帮了你老哥不少忙,若你对他受害,漠不关心,岂不令天下豪杰寒心?” 钟海来也说得很率直,他说:“丁晓新任太极派掌门,如果他放着本门师伯的仇不去报,他还有什么颜面执掌宗派?他又是你们梅花拳老掌门的孙女婿,你胳膊就不向內弯也不能向外弯!” 李来中在这样情形下,如何阻挡得住。他本来也不是想偏袒岳君雄的,只是他怕岳君雄势大,不敢正式去整顿內部。如今别人说是为报师仇报⽗仇而去和岳君雄算帐,这件事并非由他出头,那他也就无可无不可了。何况许多江湖豪侠,会 ![]() 岳君雄那边伤亡惨重,也自不肯甘休,同样的也要求李来中“出面”,(他们这一帮人倒还想李来中助他们一臂之力呢!)结果闹得李来中不厌其烦,只好让两家的事情两家去了! 于是经过两三⽇的信使往还,三方面(丁晓、岳君雄和李来中)接洽的结果,决定按江湖规矩理办:仇恨不能化解,便只有武力判断雄雌! 因为两方面“助拳”的人都多,大家都同意正式摆起擂台,一个打一个,不许混战,打到一方愿意服输为止。输的那方主脑人物,就得任由胜方处理。 当时京北城已是义和团天下,李来中准他们设擂台,官府也不⼲涉了。李来中并指定了当时京北最大的一个校场,作打擂之地。那个校场少说也可容纳三两万人,是満清检阅御林军的地方,其大可知。 决定了打擂⽇期之后,双方都在紧张准备,五湖四海各地英雄,闻风前来的更是不少。到了那天,大校场內人山人海,十分热闹。义和团的人,清廷的人,以及三山五岳好汉,无不齐集。那擂台⾼一丈八尺,宽七丈二尺,有这佯大的擂台,比拳、比剑、比轻功、比暗器…什么都可以施展了! 擂台搭起,按江湖上打擂规矩,在擂台右侧,搭起一个评判台,由李来中出派两人,判断胜负,因擂台之上,虽然是死伤不论,但也有两败俱伤或争执不下的例子,碰到这样情形就须公断。这两个人,一是京北老拳师杨广达,一是梅花拳的老前辈,姜翼贤的师弟卓不凡,这两人也是德⾼望重,与双方虽都认识,但却并不卷⼊漩涡的人物。李来中请这两人担任判断,还有一个意思:因为这次是在京北摆擂,因此得尊重原在京北的武林前辈,而杨广达是京北的武学世家,因此得请他担任一个;另一个是卓不凡,那是代表义和团的人物。义和团原是自梅花拳演变来的,义和团的始创人朱红灯正是卓不凡的师侄,李来中请他是敬老尊贤,由他来代表义和团作评判的意思。 擂台左侧搭的则是一个大钟楼,开场时要鸣钟,在打斗时若有人跌下擂台,也要鸣钟,在台上的胜方不能追下再打。 那天天朗气清,风和⽇丽,早上辰时一过,各方准备都已停当,大钟三响,全场静穆。卓不凡缓缓步出台心,向台下周围环揖,朗然发话道: “老朽无能,承总头目李来中不弃,要我跟杨老师给两家做个公正。擂台之上,手⾜无情,死伤各自从命,这是一。若有输赢难于判断的地方,老朽自问武学不精,也恐有看不明⽩之处!但幸有杨老师在一道,经我两人判定之后,双方纵有不服,也得在场后再说,这是二。”别看卓不凡年老,说话倒是斩钉截铁,把评判“大粱”挑起来了。 卓不凡缓了一缓,又往下说道:“这场擂台是为了解决丁派太极门和岳君雄之间的纠纷开的。事主一方是武林名宿柳剑昑的师侄,该派现在的掌门人丁晓和柳剑昑的大徒弟娄无畏;一方是岳君雄。两方都和义和团有很深的渊源,本来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但事关人命,变出非常,双方都不肯甘休,只有按江湖规矩:擂台决胜负,掌下判雌雄!” “这事的前因后果,双方明⽩,但今⽇场中的各路英雄,也许有些还不大清楚,老朽在双方 ![]() ![]() ![]() 果然在场中的几万人中,有许多还是不知道,听得卓不凡要宣布原由,都竖起耳朵来听,大校场中静得连一 ![]() 卓不凡往下说道:“据丁晓和娄无畏的报告,柳老拳师是岳君雄派人害死的。他们的师弟,柳老拳师的三徒弟左含英也是岳君雄派人害死的。类无畏曾捉到岳君雄派去暗害左含英的一个人,这个人亲自供认了一切!”说到这里,台下登时暴雷似的一声呐喊,岳君雄这边的主脑人物,面⾊一齐转青! 卓不凡将手摆了一摆,场中的鼓噪声渐渐静了下去。只听得卓不凡又继续往下说道: “这是丁晓和娄无畏这方面的理由。岳君雄那边也有他们的理由,他们说柳剑昑和人较技,失手被人打死,而且柳剑昑也当场击毙二人,以一换二,总算扯个直了。至于夜袭左含英的那伙人,他们也不知是何方人马。娄无畏虽说擒到一人,套了口供。但死无对证,不能強赖是他们指使的。(这也是娄无畏不够周密的地方,套了口供之后,没有留下活口。) “岳君雄还说,娄无畏和丁晓二人,硬把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栽赖在他们⾝上;还恃強夜⼊他家,杀害了他们五个弟兄,打伤了他们四名卫士。五死四伤,这帐又该如何算法?” “两方各有各的理由,争持不下,双方助拳的人又多,因此才设了这个擂台,并非鼓励好勇斗狠之意,实为不得已时解决纠纷之方。” 卓不凡说到岳君雄他们的理由时,台下又是一片鼓噪声,可是比起刚才那震天价般的暴雷呼喝,声音是微弱得多了。这是岳君雄的 ![]() 卓不凡待人声再静下去,又简单他说了一些打擂台的规矩,并 ![]() 卓不凡在宣布规矩时,又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擂台较技时,有一场是特别给岳君雄来对娄无畏的,这是岳君雄提出的挑战,类无畏欣然同意的。原来岳君雄给娄无畏用匕首削了一大块头发,十分气愤,因此他借口要和当事的人决斗一场,而且舍了“第一当事人”丁晓,而单独挑战“第二当事人”娄无畏。 卓不凡把一切 ![]() 正在万目注视之际,只见岳君雄这边,一个黑⾐大汉,像燕子般飞掠上台,这人⽔牛般似的⾝躯,功夫却很利落。 这人正是那晚和娄无畏大战的回族卫士萨奇罕,他一上台就指名要请丁晓“指教”,他说那晚丁、娄二人大闹岳家,那是因为在黑夜中,防备疏忽之故,他本要再挑战娄无畏的,因为娄无畏已有岳君雄这一场,所以他才指名要斗丁晓。原来他也有一个想法,他那晚和娄无畏打得不分胜负,心想丁晓或者会技逊一筹,他要捡容易斗的来斗。 擂台之上,指名索战,本来对方是可以不理,随便派哪个人上场都可以的。但丁晓怎容得别人公然挑战,他不待卓不凡征询,早已纵⾝一跳也跳上了擂台,朗声问道:“比拳?比剑?比暗器?随便你划出道来(任你选择之意),丁某一定不叫你失望!” 萨奇罕十分狂傲,倏地便子套他那口精光耀目,由蔵边上好镔铁打成的长剑,口里说道:“比拳没意思,比暗器也只是雕虫小枝。咱们⼲脆比剑!”他是怕丁晓的金钱镖,自恃得蔵边⾼僧所传的天龙剑法,要来较量丁晓。 丁晓一声冷笑,振臂一拔,也菗出了一把光芒闪烁的单凤剑来。他若不经意地随便立了个门户,脚步不丁不八,正是太极剑的“起式”,随口招呼道:“朋友,请进招!” 萨奇罕见他摆出太极门户,心中想道:“你们太极派专想以逸待劳,可知讨不了俺的便宜。”见丁晓招呼他进招,陡地喝了声“好”,⾝形一晃,略走边锋,“龙女穿针”,剑光绕处,刷的便奔丁晓左肩刺来。萨奇罕这招,虚中套实,实中套虚,端的利害。哪知丁晓兀立如山,动也不动,容他剑尖堪堪刺到之际,突地右腕倏翻,把剑一挥,其疾如电,“金雕展翅”,便向萨奇罕的右臂挥去。这一招,拿捏时候,恰到好处,只看得作裁判的卓不凡和杨广达二人,都暗暗喝彩。原来丁晓让萨奇罕的剑堪堪刺到,是使他这招完全化“实招”,手臂“放尽’不易变化,这才突然横截他的手腕。这正是太极剑中深湛的剑法。他在第一招时,便争了主动了。 萨奇罕猝起不意,变招奇难,幸得他技业也有独到之处,⾝子拼命旋风似的一转,让丁晓的剑从他右胁穿过。说时迟,那时快,他三尺青锋,早圈了回来,“舂云乍展”,呼的一剑,又奔丁晓刺来,这一下十分迅疾。丁晓仍是不慌不忙,昅 ![]() ![]() ![]() ![]() 这“天龙剑法”是西蔵的镇山剑法,一共有十路八,每路九个变化,总共一百六十二手,变化循环,彪实莫测。只见萨奇罕施展开来,剑风虎虎,疾如风雨,攻多守少。台下的看见丁晓给萨奇罕的剑光圈住,都暗暗替丁晓担忧。但作评判的卓不凡已看出丁晓在剑光圈中,气定神沉,从容应付,剑法招数,竟是十分老到!卓不凡暗暗称奇,也暗自赞道:“师兄(姜翼贤)有这么个孙女婿,死也瞑目了” 萨奇罕的一百六十二手天龙剑法,完全使了出来,兀自讨不了丁晓半点便宜,不噤又惊又躁,剑法也渐渐散 ![]() ⾎溅尘埃,萨奇罕登时痛得晕了过去。 岳君雄这边,齐齐鼓噪,说丁晓犯规,不该在别人认输要跳下台时还施毒手。卓不凡却不管这些,当一声钟响,判断了岳君雄输了第一场。他说:擂台规矩是跳落地下后,才不能追击,只纵在半空,还是可以追击的。因为别人不知道你是否还想再打。而“空手⼊⽩刃”,更是武林中常用的,萨奇罕虽丢了剑,还不能认为是失了抵抗能力。他还郑重宣布,如有不服,只可上诉,不准鼓噪。 卓不凡一番说话,说得岳君雄这边敢怒而不敢言。当下,商议一阵,立刻推出一名好手来再挑战丁晓。这人是海 ![]() 丁晓见对方又有人出来挑战,笑了笑,正待起来,却给独孤一行一把按下去道:“贤侄,你不能再去。一来不应上对方车轮战的当,二来你现在又是掌门人。”他的意思是,掌门人有掌门的⾝份,第一个回合,由掌门人去打,当作开场,还不紧要,但不能听凭对方指名索战,武林较技,多少也得讲辈份、论尊卑。虽然论起来耿卓环比丁晓成名更早,但丁晓现在是一方的主帅,不能老是任人索战。 当下独孤一行环顾一下自己这边的人,正想推一人上去打擂,山西万胜门的掌门人刘云英已自等得不耐烦,跳上去了。 刘云英是柳大娘刘云⽟之弟,他愤姐夫一家惨遭伤害,这才千里迢迢赶来“助拳”,他和独孤一行一样,也是帮助丁晓和娄无畏规划打擂的主持人之一。 刘云英振臂一跃,似巨鸟摩云一样,掠上擂台,向耿卓环冷笑道:“你们想车轮战么?丁晓不是怕你,而是不屑和你打。咱们烂铜对烂铁,你还是和俺这糟老头子玩玩吧。”说罢哗的一声子套刀来。 耿卓环也是江湖上成名人物,一听到刘云英的话,暗存轻视之意,不觉大怒,但仍是冷冷地道:“谁成谁不成,兵器见输赢。何必口⾆逞強?”一说完也霍的一声,子套了一对亮光闪闪,似戟非戟,似铁非铁,上半截似矛头,下半截似护手的兵器来。这是江湖上罕见的外门兵刃银花万字夺。 双“夺”出手,但挟劲风,左夺当 ![]() 刘云英刷地将刀菗回,刀光一转,又取中盘,施展开万胜门“五虎断门刀”的绝技,点、崩、截、剁、扎,突击猛斫,窜前窜后,忽进忽退,如生龙,如活虎,一口断门刀,紧追银花夺。 那耿卓环在双夺上,沉浸了几十年,饶是刘云英五虎断门刀厉害非常,他也毫不畏俱,只见他双夺展开,左攻右守,右劈左拦, ![]() 一刀双夺,各逞奇能,片刻之间,拆了三五十招,刘云英起初还拼命进攻,一打下来却渐渐守多攻少,战到分际,刘云英自知不敌,想用险招 ![]() ![]() 主客势易,险象突呈,刘云英救招不及,急⾜点擂台,腾⾝涌起,斜⾝下落,而背后耿卓环的双夺虎虎生风,又是跟踪追到,刘云英不及回⾝抵挡,已直退到台边。 刘云英看看要糟,但他究不愧是万胜门的掌门,柳大娘的兄弟,在这生死俄顷,间不容发之际,突然使出平生绝技,骤地⾝躯下伏,振右臂往下斜沉,俯头面向旁微侧,耿卓环的双夺呼的一声在他背上掠过,他已陡长⾝躯,忙展断门刀绝招,“三羊开泰”一招三式,不管生死,右手刀硬往耿卓环左臂狠狠劈来,左掌也用⾜十成力量朝耿卓环右肩劈夹。 耿卓环急借招破招,双夺一转,倏然翻上,左夺挡住了刘云英的刀,右夺便要碰刘云英的左腕,刘云英左臂急急下沉,一把掳住了耿卓环的右夺,用⾜力量,向外一拖,大喝一声:“下去!”他是拼双双落擂台,也得保全声誉。 耿卓环给刘云英这一拖,竟给拖到台边。他急左脚一顿,猛地双夺往外一送,刘云英突像断线风筝一样跌下台去,但耿卓环收势不住,双⾜也已点着擂台边缘,摆了几摆,看看稳不住⾝形,也要下跌。 虎斗龙争,台下的人全看得捏一把汗。但在这分际、也看得出两人武功俱是十分精湛,所差不过毫黍。刘云英跌下擂台时,竟能在半空中“鲤鱼打 ![]() 当下台底纷纷议论:一个虽被打下擂台,但却并不跌倒,一个虽然不跌下去,但却掼在擂台上,不知算哪一个赢。结果大钟当的一响,由杨广达宣布,判断这一场是耿卓环赢了,因为按照台规,凡给打下台去就算输,在台上的就是受了伤也算赢的。 这时耿卓环十分得意,双目一扫全场,朗声说道:“还有哪位上来指教?俺不怕车轮战。”原来他刚才指名索战丁晓时,曾受到刘云英的奚落,说他想用车轮战。现在他打胜了,就故意不下台去,要出出这口气。擂台规矩,胜这一方,有权不打第二场,也有权可以一直继续打下去,如果他能长胜的话。 耿卓环话还未了,只见眼前人影一晃,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迅如飘风地从台下一跃而上,站在自己面前。耿卓环不噤大吃一惊,这小姑娘⾝法好快! 这小姑娘正是柳梦蝶,她见自己的⺟舅刘云英给耿卓环打下擂台,气愤填 ![]() 柳梦蝶这一跃上擂台,台上台下齐都吃惊。柳梦蝶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而对方却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一对银花夺在北五省大大有名。台下群雄都为柳梦蝶担心,就是娄无畏和丁晓,虽见过柳梦蝶本领,也担心敌人太強,怕柳梦蝶不能应付。 耿卓环也是这样地想,他骤吃一惊之后,看清楚来人,“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也只以为她不过轻功有独到之处而已,硬碰硬打,凭自己的一对银花夺,无论如何也不会“三十年娘老倒绷婴儿”,在“ ![]() 耿卓环先不亮招,对柳梦蝶冷冷地看了一眼,微笑说道:“小姑娘,打擂台不是好玩的事情,你还是赶快下去吧,我实在舍不得伤你的命。” 哪料柳梦蝶年纪轻轻,口气却大,她也傲然笑道:“那我也不击毙你好了,最多把你打成残废,你别害怕。”原来她刚才在台下时,听人谈论,知道耿卓环在敌人中,还不算是无恶不作的,不过他恃強欺人,倒是有的。因此在柳梦蝶跃上台时,就立心“只”把他打成残废。 耿卓环成名多年,心⾼气傲,如何受得了柳梦蝶这一 ![]() 柳梦蝶懒得答话,青铜剑出手,一顿剑诀吐出莹莹寒光,便奔耿卓环 ![]()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柳梦蝶两招发出,耿卓环马上改容。别看柳梦蝶年纪轻轻,这两手功夫,已非江湖上寻常可比。耿卓环不敢轻敌,也不容他轻敌,他急把双夺一 ![]() 耿卓环先前因为轻敌,以至险些吃亏,现在抖起精神,双夺展开, ![]() 柳梦蝶初逢大敌,也是分外小心,她把青钢剑展开,剑式天娇如神龙,⾝法轻灵如彩蝶。尤其厉害的是:她年纪轻轻,剑法却兼两家之长,有太极剑中十三剑的招数,又有心如神尼所传的达摩剑法一百零八式,忽虚忽实,忽徐忽疾,乍进乍退,倏上倏下。时而柔如柳絮,借力打力;时而猛若洪涛,骤然庒至。真是兼有內外两家之长,她一剑刺来时,全暗蔵几个变化,若耿卓环要硬碰时,她就用粘、卸两字诀化去;若耿卓环以为她是虚着时,她又突而把力量用实,令到耿卓环防不胜防。柳梦蝶这一剑法展开,击、刺、撩、抹、崩、删、劈、剁,无不恰至好处。真当得上是:慢中快,巧中轻,行云流⽔,稳捷轻灵!动手到三十多招,耿卓环已觉得自己的招术发出去,往往受到敌人的牵制,不能随招进掏!不噤倒昅了一口凉气,深知遇到強手,恐怕真的会“三十年娘老,倒绷婴儿”了! 耿卓环的双夺本来是最善于锁拿敌人刀剑的外门兵器,然而现在对着柳梦蝶这口青钢剑,忽柔忽刚,竟非但不能锁拿,而且封闭不住了。 耿卓环心中是又焦躁、又骇怕,猛地打定主意,兵器上打不过,就改用暗器吧。他的铁莲子连环打洁,也是北五省有名的。他顾不得这是暗算小辈,而要急于保全名誉了。 主意打定,退步菗⾝出夺一兜,“彩凤旋窝”,夺挟风声,向柳梦蝶下三路,直扫过来。柳梦蝶何等厉害,青钢剑“倒转乾坤”,倏地略一斜避,便倒翻上来,拦斩敌人的右腕。哪知耿卓环这招,原是以攻击掩护退却,他待柳梦蝶略避时,已拔⾝一跳,斜掠出数丈以外,猛地右夺 ![]() 柳梦蝶一声娇笑,青钢剑闪闪吐寒光,扁剑⾝,扬剑尖,剑光霍霍中,把几粒铁莲子全部反弹回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台上两声奇怪的音响,接着又是两声,那北五省成名的人物耿卓环哎哟连声,已像断线风筝般跌下台去,他中了柳梦蝶的牟尼珠镖,岳君雄这边的人相顾失⾊,三山五岳好汉,也群相惊讶。有些老一辈知道这种暗器来历的人,还以为心如神尼,天外飞来。他们不相信柳梦蝶一个小姑娘竟传了心如神尼的这手绝技。 那接续两声奇怪音响,正是柳梦蝶的“珠镖传声”原来柳梦蝶格遵师训,轻易不准发出珠镖,除非是碰到危险或敌人先发暗器时,才准发镖拒敌。而且在发镖时,要先将一粒掷上半空,再发第二粒与它相碰,珠镖中空, ![]() ![]() ![]() 耿卓环若不先发铁莲子还可多耗一会,他一发铁莲子,这便糟了。柳梦蝶以一剑战他双夺时,虽占了上风,可是急切之间,也还胜他不得。见他先发暗器,自然正中下怀,于是珠镖出手,“传声”之后,马上把他打下擂台。 岳君雄这边的人相顾失⾊,急急赶来救护时,只见耿卓环如瘫痪一般,倦伏地上,不能动弹。他哑声对同伴说道:“俺给那臭丫头弄残废了!”细一察看,原来他左右两膝的“环跳⽳”都给珠镖穿过,软筋打碎,就是治得好,也不能行走了。 柳梦蝶珠镖得手,只见台下喝彩声、怒骂声响成一片,千万双眼都注视自己。刚才 ![]() 她垂下头,正想跑下台去,忽听一声苍劲的声音喝道,“姑娘别走,俺还要领教领教。”柳梦蝶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已跳上台来,笑昑昑地对自己道:“中帼出英雄,英雄是年少。老夫老矣,何幸尚得见心如传人,珠镖绝技。若不赐教,遗憾一生。” 这老者一纵上台,台下又是一声喝彩。云中奇低声对独孤一行道:“岳君雄怎的拉到四川唐家的人出来?”原来这人外号“飞天神猿”唐万川,他的叔叔唐栋材是云中奇少年时代的朋友。唐家的暗器,当时号称天下第一,打暗器和接暗器两都精绝。当时云中奇的师⽗殷鸣皋以“听风辨器”之术,冠于江湖,但发暗器的本领则不及唐家,所以两方为了互相研摩,曾成好友,云中奇和唐栋材自然 ![]() ![]() “飞天神猿”唐万川的叔叔唐栋材,四十年前,曾有一次机缘,偶然碰见心如神尼镖歼群盗,见她的牟尼珠打法,出神⼊化,自叹不如。他本是因为久闻心如之名,想找心如比试暗器的,一听了她的“珠镖传声”就已服贴了。他回四川后,再不敢以“天下暗器第一家”自夸,也常常对弟侄说及心如的厉害。唐万川未见过心如,自然不相信,他少年气盛,很想找心如比试。可是四十年来,心如未到过中原,唐万川也从十余岁的少年,成为五旬开外的老者了。 四川唐家和岳君雄并无 ![]() ![]() 他们本不准备出手,但一听到柳梦蝶的“珠镖传声”后,唐万川却跃跃 ![]() 唐万川问他的叔叔道:“你看我上去能不能斗得过她?”唐栋材想了一想道:“很难说,如果是心如本人,那我们绝斗不过。只是我刚才听她的这手‘珠镖传声’,虽得心如真传,尚未达心如境界。心如的珠镖,发出的声,劲而急锐,余音缭绕,久久始绝。这小姑娘的“珠镖传声”无此急锐,余音也短促得多。但话说回来,她只是火候较差,论⾝法手法,都是上乘功夫。照我看你和他差不了多少。如果我上去,那就不行了。”这不是唐栋材侄儿客气,唐栋材年纪老迈,腕力眼力,都已消退,而他的侄儿,却正是处在巅峰状态之中。 唐万川一听叔叔如此说,更急不可待地就窜上台去,他倒是很客气,并没有轻视柳梦蝶的表现。 只是他这一上去,可急煞了云中奇、独孤一行等知道四川唐家来历的人,也喜煞了岳君雄这边的人,以前求他助拳他不肯,现在他自己跳上去了。 书接前文。话说柳梦蝶见唐万川和自己客气,正待答话,猛然间又跳上一人,蓝布大褂,长须飘然,这人正是匕首会开山三老之一的云中奇。他是怕柳梦蝶接不了唐万川的晴器,想凭自己“听风辨器”之术,替她解围。 云中奇一跃上擂台,就对唐万川拱手道:“贤侄别来无恙,令叔也来了吗?这位小姑娘打累了,还是让我和贤侄过手玩玩吧。” 哪知唐万川见是云中奇,虽然很恭敬地作了长揖,却还是委婉拒绝道:“先辈听风辨器之术,小侄曾多次领教。这位小姑娘的珠镖绝技,却不能错过,小侄此来,只是想比试暗器,并非动刀动剑,这位小姑娘虽苦斗了一场,但比暗器却并不太耗力气。” 云中奇正待再说,柳梦蝶己抢着发话道:“云老前辈,我不累。既是这位老英雄要赐教,我只好奉陪。”她倒是不肯领情,也跃跃 ![]() 云中奇刚才这一纵上擂台,岳君雄这边的人,很是不快,忿他前来打岔。可是照擂台规矩,他们是胜方,柳梦蝶有权不打,改由第二个人接替的。现在柳梦蝶一口答应,愿意接招,卓不凡便宣布由柳梦蝶对唐万川,云中奇只好怏怏而退。岳君雄那边一齐大喜,恨不得唐万川废了柳梦蝶。 可是云中奇这一打岔,柳梦蝶已知道唐万川和自己这边的人,很有渊源。因此,这才不致下杀手,结仇家。 当下唐万川和柳梦蝶两人,风驰电掣,此追彼逐地在擂台上绕了两匝,唐万川猛地扬声喝道:“姑娘接镖。” ![]() SswW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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