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爱情无删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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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别人的爱情 作者:叶兆言 | 书号:39281 时间:2017/9/5 字数:238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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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在一次电视剧选题会上,认识了女导演钟秋。她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是天生的女強人,很果断,说话头头是道,脑子里全是思想。作为大学里的一名年轻教授,过路在选题会上的发言,显得书呆子气十⾜,尽管主持人隆重推出,在介绍他的⾝份时,把他说成是戏剧方面的专家,是学科的带头人和博士生导师,然而他发言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听他说话。过路的发言,主要谈当前电视连续剧中的思想问题,这是在学校里给研究生上课內容的一部分,同样的话题,已经说过许多遍,因此自信可以说得很好,说得滴⽔不漏。大家冷淡的反应,让他感到有些尴尬,过路仿佛置⾝在一个全是陌生人的车厢里,火车正⾼速地往前开着,车窗外风景不断地在变,他说的话和大家全不搭界,他说他的,别人⼲别人的,他想停下来,话题已经展开,又有些舍不得。好在这样的场面并非第一次遇到,他毕竟在课堂上训练有素,就算是别人不听,各自都在做小动作,他照样能照本宣科地说下去。 坐在过路⾝边的钟秋突然菗烟,吓了过路一跳。女导演的圈子里,菗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关键是钟秋选择的时机。过路正说到一句自以为很得意的警句,钟秋动作夸张地划着了火柴。宾馆里特制的长柄火柴,有一种特殊的表演效果,燃着时声音很响,嚓的一声,爆发一个很亮的火团。钟秋的举动立刻引起连锁反应,所有菗烟的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响应,四下里全是菗烟和准备菗烟的人,火柴和打火机频频发出声响。有人递了一支烟给过路,过路摇摇手,示意自己不会菗烟。会场上顿时烟雾袅袅,过路的思路完全被打断了,在后来的几分钟里,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开始有些把握不住自己,越说越 ![]() 在吃饭桌上,酒气冲天的钟秋过来给他敬酒,她让他把新出的专著贡献一本出来,以便她能有机会很好地拜读一下。过路吃不准这是否是真话,但是他很认真地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本自己新出版的《古典戏剧的精神》,在封面上写上“请钟秋女士过目“字样,然后留下自己潇洒的签名,写上⽇期,盖上图章,去邮局寄了。这本书是他所在的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印数少得让人惭愧,一共只印了一千本,其中还有三百本,要让过路自己包销。三百本样书占了很大的角落,过路没有能耐销售自己的书,只要是能沾得上边的人,就送书给人家,现在,既然钟秋开口,过路欣然从命。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搞戏剧的同行,过路是理论研究,钟秋是一位已经颇有名气的女导演,他的理论研究,说不定就对她有所帮助。 一个星期过后,有一个叫老王的男人打电话给过路,说钟秋对过路的专著有些趣兴,想找机会和他好好地聚一聚。所谓聚一聚,也就是找机会再吃一顿饭。言谈之中,老王流露出钟秋想买这本书版权的愿望。过路有些吃惊,老王说:“钟秋这人,就是有些神经质,你说的一点也不错,要想拍电视剧,买一本空谈理论的书,有什么用?” 过路对着电话点了点头,顺着老王的话,继续谦虚,说:“现在买版权,一般都是买故事,我的书中间,又没什么故事。” 老王说:“过教授真是明⽩人,你的书我看了,确实很深刻,老实说,我们搞电视的看了,很佩服,不过,不过,过教授,有话我直说,可不要生气,你的书其实和拍电视剧,没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过路发现老王很会说话,电话前后谈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老王总是不断地生出新的话题来。有一段时间,过路整个就被老王绕糊涂了,不知道他打这么个电话给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说到临了,老王向过路暗示,钟秋想多听听他的意见,因为看了他的书之后,很有些启发,又知道他忙,怕谈话会耽误他的宝贵时间,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因此,想通过买版权的方式,和过路进行合作,至于怎么合作,先签个合同再说。总之一句话,要尊重他的劳动成果,不能⽩⽩耽误过路的时间。如果他没什么问题,明天上午,见一个面,进一步细谈,他可以先考虑一个出让版权的价格。 过路 ![]() ![]() ![]() 电话刚挂上,老王又打电话进来,说你一大早,给谁挂电话,我拨半天都拨不通。 过路支支吾吾,老王说,他知道有个地方的早茶不错,由他作东,在那里见面如何。过路没有思想准备,没想到原订上午十点的见面,会提前,匆匆准备了一下,赶紧骑自行车过去赴约。到了吃早茶的地方,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老王过来。左等右等,依然不见老王露面,过路有些心急,只怕是错过了,因为只是在电话里 ![]() 过路只是凭想象,猜测老王应该有的模样,老王迟迟不来,过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不安,盯着每一位可疑的人看,看谁都像,结果谁都不是老王。 直到快十点钟,老王才从出租车里神采奕奕地钻出来。过路在预定地点,活生生已等了一个多小时。老王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送给钟秋的书扉页上,印有他的照片。两人站在大街上敷衍,过路饿得够呛,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老王一连串地说着对不起,说有人临时呼他,他用机手和过路联系,已经联系不上。进了餐厅,坐下来以后,老王不停地用机手和别人说话,说的全是一些 ![]() 过路饿狠了,加上有些生气,于是就猛吃。老王也不弱,已经五十多岁的人,头发是染的,上半截黑,下半截新长出来,黑⽩分明,一口气,连吃了两盘猪脚爪,两碗⽪蛋粥,四个小⾁包子,两碟熏鱼,还喝了一瓶贝克啤酒。吃得差不多了,开始很认真地和过路谈判。他告诉过路,说自己已经给钟秋当了许多年的制片主任,说一句不太客气的话,钟秋这人搞电影电视有一套,但是还真缺不了他这么个制片主任,为什么呢,因为钟秋出⾝于一个⼲部家庭,从小大手大脚惯了,花钱 ![]() ![]() ![]() 类似的话,过路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已经听老王说了无数遍。这些话像冷⽔一样,不停地往过路心里泼,结果使得他的热情和信心,都大大地打了折扣。他本来准备一跺脚,像女作家提示的那样,狠狠心要个⾼价,然而当老王实质 ![]() 老王不动声⾊地说:“你报个价,然后我再说个价。实话实说,我这人,也不会谈生意,反正大家不是外人,你先说。” 钟秋在过路签了合同之后,才和他在电话里简短地谈过一次。她在电话里显得很客气,说翻了翻他的著作,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接着,她向他询问,问他对接下来的合作,有什么感想,有什么进一步的意见。过路有些结巴,说自己对于这次意外的合作,感到很愉快。他没想到钟秋话锋一转,笑着问是怎么样的愉快。过路一时无话可说,钟秋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不是因为别人花了一万块钱,买断了他的思想。钟秋知道现在的大学教授,都很穷,一下子能拿到这么一笔钱,肯定会⾼兴。 在⽔边山庄再次见面的时候,钟秋又一次向过路提到了购买版权的事情。她眉飞⾊舞,说听老王讲,过路对一万元成 ![]() ![]() ![]() ![]() ![]() ![]() 这次见面本⾝就有些滑稽。首先,过路竟然是作为特邀的客人,去参加钟秋⽗亲的结婚仪式。见面的借口,在逻辑上 ![]() 钟秋坦然承认,作为一个电视人,为了艺术,她将不在乎这么做,是否会伤害⽗亲的感情。她接着又补充说,也许稍稍地伤害一下,正好是她的本义。事实上,这次婚礼,是她即将投⼊拍摄的电视剧的预演,是她精心策划,或者说一手导演的滑稽戏。钟秋的⽗亲钟天对于再婚的隆重仪式,感到有些恐惧,他不明⽩钟秋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地搞。在一开始,钟天所担心的,只是自己的结婚选择,会得到儿女们的一致反对。当他以商量的口气,和几个孩子挑明自己准备再婚的对象时,他的心中充満內疚。他知道儿女们不会真心赞成他的婚事,尤其不会赞成他和包巧玲的这种组合。他们可以举出一千条理由来反对这桩婚事,事到如今,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等着心直口快的女儿用尖刻的声音指责自己,然而两个女儿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外。大女儿钟舂公开表示不⼲涉,别说是和他的老姘头重修旧好,就算是去马路上找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也不关她什么事。小女儿钟秋半天没有吭声,她板着脸,像看陌生人似的,盯着⽗亲目不转睛。 钟天让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商量的口吻说:“我只想简单一些,反正也是七十岁的人了,你包阿姨的意思——” 钟秋打断了⽗亲的话,不动声⾊地说:“⼲吗简单,这事都 ![]() 只要一提到包阿姨三个字,钟秋就忍不住火冒三丈。一种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钟秋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应该怎么办。没人知道这次婚礼究竟会怎么进行。除了钟秋,大家都被蒙在了鼓里,就算是钟秋,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大致的打算。有关具体的 ![]() ![]() ![]() ![]() ![]() 过路和钟秋在婚礼正式进行的前一天,住进了⽔边山庄。浩浩 ![]() ![]() ![]() 钟秋把沙发掉了个向,让它面对窗口,这样,她和过路便可以一边说话,一边欣赏外面的风景。茶已经泡好了,钟秋点了一支香烟,把话题引⼊自己下一部打算要拍的电视剧。她告诉过路,就像他的专著所提示的那样,她打算拍出一部能反映国中古典戏剧精神的电视连续剧。过路注意到,钟秋在谈话时,常常喜 ![]() ![]() “你的一些想法很好,但是如何用电视的手段表现出来,这个问题就显得特别复杂。“钟秋指着外面的服务员,让过路猜一猜,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是打工妹,会喜 ![]() ![]() ![]() 钟秋像导演跟演员说戏一样,拿窗外的服务员作为例子,对过路作着种种假设。她假设服务员是一个来自深山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对城市充満憧憬。有一天,她终于爱上了一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是度假村的厨师,或者是司机,他们相爱了,有了 ![]() 钟秋告诉过路,她要拍一部让所有的女孩子看了都感动的电视剧。“这是一部为女孩子们拍的电视片,要让女孩子们爱看,看了,要流眼泪,还要能引起思考。“电视剧不能让人思考,差不多已经成为严重的社会公害。在过去的许多年里,钟秋一直想拍一部现代版的古典戏剧片,她想从古典戏剧中,找一个能和现代生活沾得上边的故事,来思索许多当代的社会问题。在翻阅《古典戏剧的精神》这本书时,钟秋屡屡被过路的观点打动,尤其是他为“王魁负敫桂英“所做的分析,对钟秋大有启发。她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但是她终于敏感地意识到,正如过路所分析的那样,在这个老得掉牙的陈旧故事里,确实隐蔵着一个全新的现代意义。 整个下午,差不多一直是钟秋一个人在说话,过路写了许多关于影视方面的文章,在学校里上课,也常常开这方面的专题,然而真正和影视界人士打 ![]() 过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健谈,钟秋对他说的很多话题都是陌生的,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并不在乎过路心里怎么想。“你能不能为我写一个适合于拍摄的电视剧本呢?“太 ![]() ![]() 过路点点头,说自己的确没有尝试过写电视剧,可是正是因为没有,也许这恰恰是最好的本钱。俗话说,一张⽩纸,能画最美好的图画,说不定他真的能够出奇制胜。他发现自己终于捞到了说话的机会,然而他的话题还未展开,钟秋的情绪陡然有些冷落,她很遗憾地摇了头摇,说他也没必要再去蹚影视这潭浑⽔,影视圈里黑暗得很,⿇烦太多,她可真不想把他也拉进来。过路还是给她老老实实地搞搞策划,出点主意算了,具体的剧本,还是由别人写更好。她又一次把话题转开了,这一次,她说的是自己小时候的一件事情。她说她刚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对男孩子有趣兴。 ⽔边山庄的人突然多了起来,都是赶来参加钟天和包巧玲的婚礼。由于是老人再婚,大家都有子女,甚至有了第三代,这场面显得很滑稽。作为当事人的钟天,知道儿女绝不会真心赞成自己的婚事,因此仪式搞得越隆重,越有些忐忑不安。他有一种要出什么事的预感。钟天是一个儿女心肠极重的老人,非常在乎儿女的态度。知子莫若⽗,他知道对于自己的子女来说,选择谁做后⺟都可以,唯独不能选择的一个女人,就是包巧玲。 钟天和包巧玲被安排住进了山庄最豪华的套房,然而住进去以后,便没人再愿意理睬他们。大家显然是故意地冷落他们,楼道上不时地有人走来走去,可是偏偏没有人进门问候一声。服务员不知道去哪了,厕所的马桶有些漏⽔,热⽔瓶里的⽔也不开,没办法泡茶。包巧玲从一开始,就受到来自钟天两个女儿的⽩眼,她们看上去不像来参加婚礼,更像准备前来讨伐他们的⽗亲。大家就住在周围,但是,谁都懒得主动来看望两位老人,就算是在楼道上见着了,也装着不认识,甚至钟天的孙子钟小雷,见到爷爷也有意不理他。包巧玲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寻常,她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委屈自己,于是小心翼翼地拉着钟天,主动去拜访他的儿女们。 “小雷,你见了爷爷,为什么不叫我“钟天到了隔壁的儿媳房间,笑嘻嘻地拍了拍钟小雷的脑袋。虎头虎脑的钟小雷把头一扭,很不情愿地喊了一声爷爷。儿媳徐芳本来是坐在 ![]() 钟天已经习惯了子女们的冷淡。但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子,他希望大家再不要让他和包巧玲难堪。晚年的钟天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孩子们都大了,各人有各人的天地。 自从他的 ![]() 他很努力地为子女的前途 ![]() 离休以后的钟天开始感到真正的寂寞。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他,就是一个来自河南的小保姆。他突然发现所谓养老,只是百无聊赖等死的代名词。各式各样的⽑病开始出现在他的⾝上,他的胃口出现了问题,晚上觉睡失眠.⽩天却老是打瞌睡。有一年,两个女儿约好回家过年,吃完了年夜饭。两人很严肃地和⽗亲谈话,一致认为他和小保姆过⽇子,不太合适,最好的办法,是换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太太。望渴得到女儿关怀的钟天,好不容易将她们盼回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番教训,他叹着气说,你们的意思,是怕我老不正经?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什么坏事。大女儿钟舂笑着说,⼲坏事的老头要多少有多少,我们这么提醒你,也是为了你好。钟天恼羞成怒,说,这哪是女儿和⽗亲谈话,这是文化大⾰命中,造反派审讯老⼲部。小女儿钟秋冷笑说,别以为造反派都是错的,我们是怕你再犯错误。 从那以后,钟天就开始想到再婚。他觉得这是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最好的药方。一段时间里,他甚至不顾闹笑话,打算让子女们索 ![]() ![]() 钟天很果断地辞退了河南籍的小保姆。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他对小保姆说,自己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换一个年纪更大些的老太太“你的年纪太轻了,等到你⽇后结婚生小孩,正好是我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到那时候,我再临时找人,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给了小保姆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永远都不明⽩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误。小保姆一离开,钟天便以没人照顾吃饭为借口,公开在报纸上登广告征婚,甚至很冒昧地去了老年婚姻介绍所。他是一个⼲起什么事来,不计较后果的人,既然有了再婚的念头,他就⼲脆闹得満城风雨。他给正在拍电视剧的女儿钟秋挂长途电话,问她那里有没有年龄合适的女演员,又向大儿子钟夏询问,他刚刚死了老丈人的岳⺟,有没有再嫁的意思。 钟天的所作所为,把大家都弄糊涂了。因为他一味荒唐,毫无噤忌,大家反而拿他没任何办法。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往往是那些不要脸面的人。子女们集体合在一起私下商量,都觉得老头子这是得了花痴,內分泌失调,想女人想疯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他赶快结婚,迅速平衡他体內的荷尔蒙。于是大家分头行动,到处托人,替他物⾊合适的人选。报纸上有报道说,省城的⾊情场所,正在悄悄增多,子女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已经失去控制的钟天,弄不好会跌进卖 ![]() 一直到包巧玲这个人,被提到议事⽇程上,钟家的四个孩子才突然明⽩,老头子原来玩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心里其实早就有一本账。他费尽心计绕了那么一个大圈子,只不过是怕子女不能接受他的老姘头包巧玲。生姜毕竟是老的辣,钟天知道要让包巧玲走进自己的生活,不用点心计绝对不行。尽管在过去的岁月中,他不止有过一次 ![]() 谁也不知道钟天怎么又和包巧玲重新联系上的,大家对破镜重圆的故事并不感趣兴。 由于在事先极力赞成⽗亲的再婚,子女们似乎还真找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阻挠钟天和包巧玲结合。时过境迁,在感情上,大家都觉得不应该接受包巧玲作为他们的继⺟,然而在理智上,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事实上,钟天现在已经成为大家的包袱,作为儿女,他们自己不能照顾他,就没有理由反对由别人来照顾。用钟天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年龄越来越大,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既然不会被别人所利用,也就无所谓会失去什么。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当年,包巧玲刚和他发生联系的时候,正是钟天官场最得意的年代,那时候的钟天年富力強,前途无量,差一点就可以调到京北去,是包巧玲的介⼊,影响了钟天在仕途上的进一步发展,这两个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在关键时候,成了钟天晋级的大巨障碍。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钟天屡遭挫折,一直在原地踏步,他本来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称职的⼲部,成为一个孩子们的模范⽗亲,然而一失⾜,加上官场的不得意,家庭的不肯原谅,他便⼲脆破罐子破摔,一而再再而三,源源不断地闹出风流的笑话。现在,钟天已经老了,腾折不出什么事情来。 隆重的婚礼让钟天和包巧玲感到很不适应。有一台像摄机始终跟着他们,害得新郞和新娘像是被押着的俘虏似的,老觉得有 ![]() ![]() ![]() ![]() ![]() 在宴会上,多少有些感到忍无可忍的钟天,举着酒杯,自嘲地说:“今天大家既然想看着我们老头子老太婆出洋相,我们也就出出洋相,索 ![]() 来宾纷纷鼓掌,但是到场的钟天的两个女儿,却不约而同地都没鼓掌。她们不动声⾊地看着钟天,看他后面还有什么话说。钟天望了女儿一眼,向来宾表示感谢,对⽔边山庄的老总马德丽表示感谢,在此之前,马德丽已经说过一番热情洋溢的祝贺辞。钟天的话不多,说到最后,也向到场的两个女儿表示谢意,他不无遗憾地说,今天这样的场合,自己的两个儿子要是也能来,就更好了。他告诉大家,小儿子钟冬去了港香,大儿子钟夏本来说好要来的,可是临时遇到了什么事,菗不开⾝,至于有什么事,他这做⽗亲的不得而知。他说他实在没什么话要说,但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不说几句,也不行,所以借此机会随便说几句,希望大家能吃好喝好。 钟秋的姐姐钟舂是一家合资公司的老总,她和钟秋坐在一起,脸上屡屡露出一种不耐烦的神⾊。钟舂是家里的长女,比钟秋更心直口快。和钟秋一样,对于今天的婚礼,她也充満了一种恶作剧的念头,忍不住就想捉弄一下自己的⽗亲。钟天站起来祝酒时,她把头移向钟秋,在她的耳朵边很刻薄地说:“我真不明⽩,爸爸⼲嘛非要喜 ![]() 钟秋说:“妈才不会在乎呢。” 钟舂说:“怎么会不在乎,他们毕竟做了三十多年的夫 ![]() 钟秋说:“你说爸爸做过什么事,能让妈妈看得上眼的?” 钟天话说完,大家象征 ![]() 杨卫字満脸不痛快地坐在那不动,只当作没有听见包巧玲说什么。弟弟杨卫文有些缺心眼,愣头愣脑地站了起来,很不友好地看着大家。杨卫字瞪了弟弟一眼,然后用手拉他,让他赶快坐下来。杨卫文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愣头愣脑地站在那。在杨卫字另一边坐着的,是他的女朋友陶红,⾐着很⼊时,人也很漂亮,她意识到大家的目光,现在都注视在他们这一桌上,立刻也感到有些不自然。邻桌的钟秋挑衅地喊着:“杨卫字,怎么回事,你妈叫你站起来,你就应该站起来!“她和杨卫字中学时,曾经同过学,本来就认识,今天存心想出出他的洋相。钟舂也跟着起哄,说连自己妈的话都不听,这像什么话。同样是子女,钟天的两个女儿在今天显然占着优势,这是两个成功的女 ![]() 包巧玲看不出任何不愉快的苗头,笑着说以后大家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要好好地听两位姐姐的话。人们笑得更厉害,钟秋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对钟舂嘀咕了一声,说这女人真是脸⽪太厚,竟然说出这么不中听的话。钟舂说,别指望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她要是有什么中听的话,反倒奇怪了。杨卫字知道自己⺟亲是在出洋相,忍不住喊了一声,让她少说几句。这时候的包巧玲,就好像刚刚上⾜了发条一样, ![]() ![]() ![]() ![]() ![]() ![]() 席间,钟舂姐妹俩过去敬酒,事先,她们故意不和新郞新娘坐一桌,结果因为她们不肯坐,杨卫字杨卫文兄弟俩,也只好安排在别的桌上。到了⽗亲面前,钟舂心⾎来嘲,招呼包巧玲的两个儿子和陶红,也一起过来敬酒。杨卫字示意陶红坐那别动,他拿起面前的酒杯,招呼弟弟杨卫文,走过去加⼊敬酒行列。两个老的已经站了起来,钟舂举着杯子,迟迟不说话,钟秋笑着说:“你是老大,有什么话快说呀,要不然,就让杨卫字说。” 杨卫字连忙说:“当然是钟舂大姐说。” 钟舂说:“我说什么呢?” 钟秋说:“说什么都行,快说!” 钟舂想了想,说:“那好,不管中听不中听,我也只能说些套话了,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杯!“大家没料到她想了半天,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都愣住了,想笑,也不敢笑。 ![]() 宴会结束以后,没人去闹洞房,各人回自己房间。短暂的热闹说结束就结束,钟天和包巧玲将再一次陷⼊没人理睬的境地。杨卫字带着陶红,到钟家姐妹的房间拜访。钟秋说,他的女朋友看上去很年轻,好像在哪见过面。陶红很大方地说,她在她哥哥钟夏的公司里做事。钟秋突然想起来,十分冲动地说:“噢,我知道了,你就是钟夏的那个小秘书。“她这么说,杨卫字脸上有些不自在,陶红也有些脸红,喃喃地说,她只是在办公室里做事,主要是负责财务工作。钟秋把头转向杨卫字,说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会骗上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女孩。陶红让钟秋说得很不好意思,杨卫字脸上露出些得意之⾊,说以后你拍电视剧,有什么合适的角⾊,就让她客串一回,说不定还能火一把呢。 钟舂从卫生间里出来,外面说的话全听见,出来就警告杨卫字,让他别太得意,说他的女朋友真火一把的话,也就不会要他了。杨卫字嬉⽪笑脸地说,自己这点牺牲精神还是有的,只要女朋友能火起来,会有什么后果,也就顾不上。大家说笑了一会,杨卫字又带着陶红告辞而去。这时候是晚上七点多钟,央中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刚刚结束,房间里就剩下姐妹俩,这两人已是好长时间没有见面,有许多话可以说。钟秋关心姐姐的婚姻状况,五年前,钟舂和丈夫离了婚,这以后,一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然而她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男人。钟舂告诉妹妹,说自己反正也不急了,命里注定有男人,就跑不了,没有,到大街上去拉,也别想拉到。 从钟舂的话音里面,钟秋听出她现在其实是有男朋友的。姐妹俩虽然无话不说,但是钟秋并不想过多地知道姐姐的私生活。她知道钟舂现在的生活很新嘲,经常换男朋友,用一句最流行的话就是,一个人只要有了钱,就什么也不缺。钟舂的生意做得很大,钟秋总是不太明⽩,她怎么跟玩似的打打电话,在公司里打打⿇将,就真把大笔大笔的生意做成了。钟秋希望她这次能投资自己的电视剧,很认真地跟她提了几次,每次都是刚⼊话题,钟舂便故意打岔,王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晚上,钟秋准备好好地和她谈一次,钟舂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等她正式开口,就很严肃地说:“今天我们只谈私事,不谈工作,怎么样?” 钟秋说:“你别以为我真是在算计你的钱,老实告诉你,愿意给我投资拍电视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我才不稀罕你呢!” 钟舂啧着嘴说:“你看,说不许谈工作,还是要谈。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大学的教授怎么回事?” “什么大学教授?” “就那个书呆子,坐那一声不吭的。” 钟秋终于明⽩,钟舂指的是过路,而且明⽩她的潜台词是什么。果然,钟舂话里有话地追问,说她听马德丽悄悄透露,昨天晚上,整个山庄,就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钟秋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钟舂说:“没什么意思,说老实话,那个书呆子,不怎么样。“钟秋连连头摇,说:“你怎么现在老是喜 ![]() ![]() 钟秋说:“你这话一点意义也没有,人家今天是洞房之夜,而且是和自己的老姘头,你瞎 ![]() 钟舂说:“你不知道,我现在有个坏⽑病,就是喜 ![]() ![]() 钟秋的丈夫吴敬是一位颇有些名气的电影演员,这一阵正在千里之外的外景基地拍片,钟秋曾给他打过电话,问他能不能赶来参加婚礼,他一口否决,因此这边已经做好了他不来的准备。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在婚宴已经结束的两个小时以后,风尘仆仆地又开车赶来了。由于吴敬正在拍一部清朝的戏,脑门前面的一片头发都已剃掉,看上去发光锃亮,十分滑稽。他的突然出现,让钟氏姐妹又惊又喜,钟舂伸手摸了摸妹夫的脑门,说你这样子真是好玩,为什么不弄个帽子戴上,或者⼲脆剃个光头。钟秋在一旁怔着,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不満意地说,既然说好不来,又赶来⼲什么。 吴敬说:“妈的,一千多里路,累死我了,我没想到有一段路在修,挖得到处都是坑。” 钟舂知道妹夫买了辆进口车,立刻和他谈车,因为她也刚买了一辆差不多档次的小车。两人谈了一会车,钟舂说:“你小子真不是东西,都以为你不来了,索 ![]() ![]() ![]() 钟舂说这不行,大老远赶来相会,当然是应该她识相一些,走开让贤,别误了人家的好事。钟秋笑起来,说:“那好,你就去和老王睡,我告诉你,他的打呼噜天下第一。” 钟舂不知道老王是谁,反正知道是个男人,是和妹妹一起拍电视的。她拿起电话,给马德丽挂电话,让她立刻给自己再开个房间。偏偏电话怎么也接不通,往哪挂,都说不知道总经理现在何处。钟舂有些来火,让服务台姐小开个房间,服务台姐小说,总经理不在,她不能随便给客人增加房间。钟舂说,她和马德丽是老同学,这点小事情,还不好办。服务员姐小仍然坚持己见,钟舂说,她自己出钱房开间行不行。服务台姐小说,房间现在已经全満了。钟舂大怒,说你胡说八道,这么大个度假村,要多少空房间有多少空房间。服务台姐小说,现在是淡季,整个度假村,就她现在住的这栋楼对外开放,其他的房间一律停电停⽔。钟舂气得把电话挂了,愣在那,好半天不说话。 钟秋给老王打电话,让他重新调整下房间,同时,幸灾乐祸地对吴敬说:“要是调整不过来,你只好去和老王睡了。” 吴敬议抗说:“和谁一个房间都可以,如果安排我和老王,还不如杀了我算了,老王那惊天动地的呼噜,连死人都能给他吵活过来。” 不一会,老王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了,让钟舂去钟夏房间,和她的弟媳妇徐芳睡,说钟夏今天反正不会来了。钟舂很不乐意,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对,叹气说,万一钟夏也像吴敬一样,到半夜三更冒冒失失跑来怎么办。老王说这绝不可能,因为徐芳已和钟夏通过电话,他今晚不会再来。电话挂了,钟秋看着若有所失的钟舂,有些不忍心,说算了吧,还是让吴敬去和老王睡,她知道钟舂和嫂子徐芳关系不好,一直存有芥蒂。钟舂叹气说:“算我倒霉,你们今天一个个都是好⽇子,就我是多余的,我还是识相些,换地方吧!“钟舂去了弟媳妇徐芳房间,隔了没几分钟,又打电话过来,让钟秋接。钟秋从吴敬手上接过电话,问她有什么事。钟舂气呼呼地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小时,等会,我还是过来睡,你让吴敬另外找地方。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总够了吧?” 钟秋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钟舂过去以后,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要不然绝对不会临时又改变主意。吴敬听说扯了半天⽪,结果还是要他去和老王睡一个房间,心里顿时老大的不乐意。钟秋说,这没办法,谁叫他临时变卦,这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来迟了,害得让人家没办法安排。因此活该。吴敬说:“你这位大姐也是,什么话? 两个小时,好像我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这事,她这是什么意思?“钟秋说:“你管她什么意思,她肯定也是没办法。“吴敬说:“她没办法,就应该委屈我们?“钟秋不想和吴敬多说,他的突然出现,着实地让她惊喜了一阵,因为她想到他不远千里地赶来,有这份心也不容易。但是,当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钟秋非常吃惊地发现,原有的那份 ![]() 吴敬是钟秋在煤矿宣传队时认识的。那时候,他们是宣传队里的一对金童⽟女,经常在一起排练节目。粉碎“四人帮“以后,两个人同时考进了艺术学院,一个学导演,另一个学表演。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志同道合,是天生的一对,后来两人果然像大家期望的那样,谈起恋爱结了婚。转眼结婚已经十几年,两人在事业上都取得了一些成就,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成为新闻界热衷于报道的对象。过去的十几年里,恩恩怨怨也不算少,能够不吵架不离婚,就算是很不错。大家都是影视圈里的人,有些事情用不着太计较,⽔清则无鱼,好在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都是事业型的人物,见面时客客气气,分开了 ![]() 钟秋让吴敬抓紧时间先澡洗。吴敬当着钟秋的面,脫得⾚条条的,一边进卫生间,一边继续和她说话。他问她今天的新娘究竟多大年纪,钟秋说,这话应该去问他的老丈人,她搞不清楚包巧玲今年应该多少岁,总之比自己⽗亲要年轻几岁。吴敬说:“我进这房间以前,已经⼊了一回洞房。“哗哗的放⽔声,使得钟秋听不明⽩他说什么,让他大声一些,吴敬只好重复一遍,同时请她稍稍走近一些,事实上,他的声音已经够大的了。钟秋走到卫生间门口,吴敬隔着浴帘在洗头,他告诉她,刚刚上楼的时候,发现钟天的房间大门开在那里,老头子正对着大门傻坐着,正好看见他,于是他就进去招呼了一下,房间里就只有新婚夫妇两个人,冷清得很。 钟秋冷笑说:“我爸爸一定很失望,他坐在那,等着有人去闹新房,可是结果谁也没去!” 吴敬撩开浴帘,说:“既然一栋楼都住満,怎么连闹洞房的人都没有?” 钟秋说:“就等着你来闹,可是你来迟了!” 吴敬于是又解释路上如何如何。钟秋不想听,让他快洗,转⾝走了。吴敬笑着说:“你急什么,反正有两个小时呢。“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撩拨一下钟秋,因为虽然结婚已经十几年了,他们在 ![]() ![]() 吴敬裹着浴巾出来,丝毫没有察觉钟秋脸上的不快之⾊,他很潇洒地对 ![]() ![]() ![]() 钟秋走进了卫生间,对自己感到一种真正的失望。她有些弄不明⽩,自己內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敬说得一点不错,她总是在关键时刻,显得十分犹豫。她的注意力老是集中不起来。作为导演,为演员说戏时,她常常批评演员在拍戏时不够投⼊,因为一个好演员真是把艺术放在第一位,就不应该为别的私心杂念分心。在她的电视剧中,她很少安排 ![]() ![]() ![]() 外面的电视声音很响,解说员十分投⼊。钟秋一边澡洗,一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她觉得吴敬这时候不应该看球,他要是聪明的话,就该过来陪她说会话,为她 ![]() ![]() ![]() ![]() ![]() 钟秋在卫生间的时间,待得一定长了些,她出去的时候,电视里的NBA比赛已经结束,吴敬正歪在枕头上呼呼大睡。开了一天的车,他显然是很累,累得已经熬不住,钟秋刚把他喊醒,他说了句什么, ![]() ![]() ![]() ![]() ![]() 钟舂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傻乎乎地问着:“都完事了?” 钟秋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什么完事不完事,你赶快过来吧。” 过路被安排和杨氏兄弟住一个房间。他们住的这个房间不是标准间,在拐角处还有一个小间,因此可以放三张 ![]() ![]() ![]() ![]() ![]() 虽然在前一天,钟秋和过路谈了很多,他对她所说的即将筹拍的电视剧,仍然摸不着头脑。钟秋的想法很多,因为多,所以就显得一片混 ![]() ![]() ![]() 这次婚礼像一次没头没脑的会议,它只有形式,没有任何內容。各式各样的人被邀请参加,许多人都像过路一样,自始至终,都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大家想不明⽩,有什么必要,或者说为什么,要把他们拉到这偏僻的⽔边山庄来住夜一。大多数来宾和新郞新娘没有多少关系,其中差不多有两桌人,都是钟秋拍上一部电视剧时的剧组人员。 在亲戚方面,有钟秋的舅舅,舅舅的一大堆小孩,以及包巧玲前夫姐姐的两个小孩全家。 所有的亲戚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这就是他们都是新郞新娘前 ![]() 就像钟秋对⽗亲充満了敌意一样,过路在杨氏兄弟⾝上,很轻易地就感受到了他们对⺟亲同样的仇恨。杨卫字以不屑的神情,谈论着自己的⺟亲,讥笑着她在婚宴上的表现。婚宴结束后,大家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包巧玲打电话给杨卫字,让他去新房说说话,杨卫字油腔滑调地打着哈哈,说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呢,他们两个老的要是真没什么事可做,就⼲脆早些上 ![]() ![]() 杨卫字不知从哪找了一副扑克牌,喊过路一起玩,过路随口答应了,他正好不知道如何打发晚上的时间。大家坐下来,杨卫字十分娴 ![]() ![]() ![]() ![]() 那陶红倒是很大方,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换了一⾝睡⾐,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一些,青舂焕发,单纯得很。过路觉得她眼 ![]() ![]() 她走过去教他怎么使用遥控器,帮他把电视屏幕挪到一个最适合观看的位置上,然后回到自己 ![]() ![]() ![]() ![]() 半夜里,过路起来上厕所,发现陶红 ![]() ![]() ![]() 他想到如果钟秋真要自己替她写电视剧的话,应该如何跟她要价。到时候,肯定又是老王来和他谈判,这一次,他不能再让老王占上风。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必须与他谈成一个合适的价格,必须让自己的劳动,物有所值。一方面,他在琢磨自己真要写电视剧本,会具有什么样的优势,同时,他又不能不感到一些信心不⾜,因为他从来就是研究戏剧,研究影视,并没有从事过真正的剧本创作。从一个研究者的眼光看,他一直觉得别人的影视剧本,写得实在不好,有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是真要是自己动手 ![]() 与其在 ![]() ![]() ![]() 不远处,有一个新修的⽔泥码头,好几艘游艇停泊在那里,风吹浪涌,⽔打着岸边啪啪作响。过路信步走向码头,沿着跳板,登上一艘游艇,心不在焉地研究着发动机,他想象着自己如何一用力,就能把游艇发动起来。早在昨天的婚礼上,就有人宣布第二天上午,安排大家游览⽔库。⽔库的面积很大,而且据说里面养了很多鱼。坐游艇游览⽔库,将是这次活动的最后一个项目,然后大家就此分手,各奔东西。自从来到⽔边山庄,过路心头一直有一种疑惑,这就是他赶来参加这次与自己毫不相⼲的婚礼,究竟是意味着一种结束,还是代表着一种开始。他觉得钟秋应该在最后的时刻,给他一个认真的答复。 吃过早饭以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到码头上。游览⽔库前,过路又一次看到了钟秋,他向她点头示意,钟秋也对他点了点头,很热情地招呼他过去,向他介绍自己的丈夫吴敬,然后又向吴敬介绍他。人多船少,过路被安排第一批上游艇,和他在同一条船上的,有这次活动的男女主角钟天和包巧玲,他们被安排在船头,因为这个位置最好,然而当游艇即将发动的时候,包巧玲又提出要坐到后面去,理由是前面的风太大。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新婚之夜后的快意,恰恰相反,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上船的时候,她曾招呼两个儿子一起过来,可是结果只是杨卫文上了游艇,虽然她已经为大儿子杨卫字和陶红占了两个位置,但是杨卫字执意不肯和她坐一条船。游艇在⽔库里大约游弋四十分钟,到了宽阔的⽔面上,包巧玲又开始后悔没有坐在船头上,她一反悔,别人只好跟她换,她和别人换了,又让钟天也跟人家换,钟天说不用换了,包巧玲不肯,一定要他换,游艇不大,⽔面上风大,人在船上走动,游艇便不停地晃动,钟天没站稳,一下子扑倒在了过路的⾝上。 第一批出发的共有三艘游艇。剩下的人,要等这三艘游艇回去换他们.时间差不多了,另外的两艘游艇已经掉头了,包巧玲还没过瘾,让驾驶员再绕一圈。这一次,驾驶员存心要显示一下技术,把速度提到最⾼,那游艇仿佛要挣脫⽔面,像箭一般直窜出去。 过路的心猛地拎紧,双手紧紧地抓住前排的椅背,想船万一翻了怎么办。船上的乘客一个比一个害怕,直到那游艇的速度减下来,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有人突然发现远处码头上,停着一辆警车,车上的警灯还在闪烁,很多人围在那里,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等到游艇驶向码头,准备靠岸的时候,那警车的警笛突然大作,开始在原地倒车,然后以很快的速度开走了。聚在一起的人一下子向两边散开。又立刻聚拢起来。这边游艇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声地问岸上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岸上的人只顾自己在那里议论,过路上了岸,看见钟氏姐妹正在那说什么,连忙走过去打听。大家都处在云里雾里,不过过路总算弄明⽩了一点,原来是包巧玲的大儿子杨卫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走了。至于为什么被抓走,谁也说不清楚。没人能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意外,人们只能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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