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爱情无删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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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别人的爱情 作者:叶兆言 | 书号:39281 时间:2017/9/5 字数:27795 |
上一章 第七章 下一章 ( → ) | |
自从向陶红流露出实真感情以后,钟夏发现自己在情感的漩涡中,越陷越深,已经不可能自拔。他频频和陶红约会,对她猛追不放,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就算在青年时代,钟夏也从来不曾这么狂热过,他的青舂留在了兵营枯燥的生活里,留在了大学发愤的苦读中,在陶红之前,人们常说的所谓恋爱季节,对于他来说,似乎![]() 钟夏突然发现自己对陶红的思念,竟然那么严重,严重到了令人发笑的地步。过去,在同一个公司,天天见面,也不觉得。那时候,她的⾝影常在钟夏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的声音在钟夏⾝边的空气中飘动,现在,陶红已经辞职,不到公司来上班,钟夏想和她见面的愿望十分迫切。他差不多天天都要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明知道她会找借口拒绝,然而钟夏就是不肯放弃。经过坚持不断地努力,陶红终于答应和他在友谊宮见一面。 有一天,钟夏在电话里很悲哀地恳求陶红,他们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见个面怎么样。 钟夏告诉她,自己实在遏制不住对她的思念,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得相思病,也许,他已经得了相思病,因为只有是病,才可能像这样对陶红念念不忘。 钟夏很煽情地说:“你要是真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就不会再拒绝我。” 陶红显然被他的话有所打动,她很冷静地说:“你越是这样,我越不敢和你见面。 我想你应该明⽩我的意思,那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再继续发展下去。” 钟夏満怀深情地说:“那我们起码不应该比过去更糟。” 友谊宮里有一个很大巨的美食城,当钟夏和陶红在门口相遇,一起往一家口味很不错的小馆子里走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同时感到遗憾,怎么竟然选中这么个没有情调的地方见面。很多事情已经成为坏习惯,人们一旦决定要见面,常常情不自噤地就想到了餐馆,谈生意是这样,情人约会也是这样,事实上,现在无论是钟夏,还是陶红,都没有品尝美味佳肴的胃口。 ![]() ![]() ![]() 陶红忍不住笑起来,他们已经不止一次遇到类似的经历,很多餐馆都设有那种情侣小包厢,可是每当钟夏和她单独吃饭的时候,特别是想说些什么悄悄话的时候,偏偏就遇不上这样的小包厢。现在,两个人坐在这么大的包间里用餐,有一种荒唐的感觉,陶红笑着对钟夏说,还是到大堂里去好,他们实在没必要这么摆阔,要不然,两个人对着一张大桌子,怪怪的很别扭。钟夏想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犹豫着也不想去大堂。毕竟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坐在 ![]() ![]() ![]() ![]() ![]()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有时候远不如在电话里说话,更方便,更直截了当。对着电话,钟夏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现在,原来那些听上去十分浪漫的词藻,都不知跑哪去了。他变得笨嘴笨⾆,幸好陶红不断地找出话题,要不然他会更尴尬。陶红问他是不是经常去看自己的儿子小雷,问他的⽇常起居,又问他公司的生意做得怎么样,钟夏一一据实回答,说到公司的生意,他告诉她很好,好得出人意外,好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陶红想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一些,因为钟夏说话的声音,似乎已经有些异样,她开玩笑地说:“我这人是扫帚星,只要我一离开,你的生意肯定会好,所以,这就是我决定离开你的原因。” 钟夏苦笑说:“我宁愿生意不好,也不希望你离开。” 陶红笑着说:“我当初向你辞职,你可是一点也没犹豫,就答应了。” 钟夏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睛直直地看着陶红,陶红脸上仍然是笑,渐渐也有些不自在,就拼命吃菜,用一连串的吃来掩饰自己。吃了一阵,抬头见钟夏还盯着自己,嗔怪道:“喂,你⼲吗老是看着我,吃呀。“钟夏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又把筷子搁了下来,仍然痴痴地看着陶红。陶红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说他要是再这么看着她,她就不吃了。“你看着人家吃,自己难道就能 ![]() 钟夏说:“和你在一起,我不用吃,就 ![]() 陶红说:“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那么讨厌,只有是讨厌人家,才会这么说呢,下次你肚子饿了,就想想我!” 钟夏知道陶红是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解释,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陶红搁在桌子上的左手。陶红好像早料到他会有这样冒昧的举动,没做出任何反应。很长时间里,钟夏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抓住陶红的手,由于隔着一张小桌子,钟夏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这时候,人们从街上走过,看见了,一定会笑出来。陶红想不能老这么下去,不动声⾊地拿开了他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搁在桌子下面,她的意思是让钟夏从下面来摸她的手。 然而钟夏误会了,呆呆地还把手放在桌上。陶红又好气又好笑,便把自己的手从桌下主动送给钟夏,钟夏的手仍然在桌子上,她只好拍拍他的膝盖。这次,钟夏立刻就领悟了,他一把抓住陶红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再也不肯松开。 钟夏言辞恳切地说:“小陶,你嫁给我吧,我脑子里全是你,你几乎把我大脑中所有的內存都占満了,我整天都想着你,都快发疯了,嫁给我,我会成为一个最好的丈夫。” 陶红不愿意听他说这样的话,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她显得十分平静,很认真地说:“我们可是事先说好的,不谈这方面的话题。“为今天的这次见面,陶红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尽管她⾝上还有许多幼稚的地方,但是,在婚姻态度上,她绝对是那种有主见的女孩子,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嫁给钟夏,钟夏就应该明⽩,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将是⽩费心机。“钟夏,别再犯傻了,也许,我是喜 ![]() 钟夏很痛苦地说:“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陶红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她想安慰他,又更怕他误会她的意思。他不应该把她今天让步前来和他见面,当作是她已经改变了最初的主意。她必须让他明⽩,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一件事,只有一件事是例外,这就是他别指望她嫁给他。她的这种固执也许是可笑的,陶红宁愿自己可笑,也不愿意放弃原则。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陶红班上有一个 ![]() ![]() ![]() 到电影厅坐下来,钟夏才明⽩票价为什么那么昂贵。他买的是雅座,是一张小的双人沙发,整个电影厅里, ![]() 坐在这种情侣座上看电影,像他们这种手拉着手,大约是最文明的。早在电影没开场,有的就已经搂抱在一起了。时不时地有更奇怪可疑的声音,钟夏和陶红一门心思看电影,尽可能不让自己走神。第一部电影是部 ![]() ![]() ![]() 好在黑暗能掩饰各自的慌 ![]() ![]() ![]() ![]() ![]() ![]() ![]() ![]() 钟夏把陶红的手拉过去,搁在自己的腿上。陶红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钟夏会怎么样,更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现在,她的手很顺从地搁在钟夏的腿大上,和她的手做伴的,还有钟夏自己的手。陶红知道自己这时候,扭扭捏捏会让钟夏感到非常尴尬,她只是希望他不要太过分。钟夏的那玩意就在她的手边蠢蠢 ![]() ![]() 直到电影结束,事情都没有进一步发展。陶红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手挽着手,走出了电影院。站在电影院的台阶上,陶红很大方地对钟夏说:“我们去你那里,今晚我属于你。” 就像在电影院,陶红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那天晚上在钟夏的住处,应该发生的事情仍然没有发生。钟夏的住处,收拾得很⼲净,他是个喜 ![]() ![]() ![]() ![]() ![]() ![]() 那天晚上最让陶红失望的,就是钟夏继续喋喋不休地向她求婚。由于陶红已经明确表示,她今天晚上属于钟夏,他在这时候,还把求婚看得那么重,反倒有些显出陶红在男女问题上,似乎太随便,太不检点,很轻易地就把自己⽩⽩地送上门。都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钟夏仍然把法定的婚姻看得那么重,他的用心可能是好的,是想表明自己在两 ![]() ![]() ![]() 长吻结束时,钟夏一本正经地说:“我想我们的第一次,应该在藌月里。” 陶红摇了头摇,笑着说:“我跟你说,我们不会有藌月的。我真的不会嫁给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接下来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好说的,陶红想,钟夏也许觉得她迟早都会嫁给他,因此仿佛是在玩一种猫捉老鼠的把戏,既然陶红随手可得,他便故意显得不急不慢,而恰恰是这种态度,严重刺伤了陶红的自尊心。在后来的 ![]() ![]() 一周以后,钟夏瞒着陶红,偷偷地约杨卫字见了一次面。为了这次不同寻常的见面,钟夏事先已做了很细致的调查工作。见面的地点,就安排在钟夏的办公室,在这见面,钟夏以逸待劳,占有一定的心理优势。就连对话的方式,钟夏也预先想好了,届时,他就坐在自己的老板靠背椅上,像和自己的手下员工谈话一样,隔着一张大写字台与杨卫字谈判。钟夏知道这次见面,自己将稳 ![]() 钟夏开门见山地告诉杨卫字,说自己准备娶陶红。他今天约他来,是认为他们两个男人,有必要为这件事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从表面上看,杨卫字现在仍然还是陶红的男朋友,尽管他不止一次地欺骗她,伤害她,但是他和陶红的恋爱关系还存在,这是钟夏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有一点是钟夏始终想不明⽩的,陶红为什么偏偏会喜 ![]() ![]() 这一阵,姓侯的女人也去了深圳,钟夏知道杨卫字刚换了一辆豪华摩托车,现在手头很紧,正缺钱用。 钟夏觉得杨卫字应该把自己和姓侯的女人之间的关系,老老实实地说给陶红听。他这并不是在威胁杨卫字,作为一个男人,钟夏羞于亲自向陶红揭露杨卫字的丑恶行径。 有些话,还是杨卫字自己说出来好,纸是包不住火的,陶红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杨卫字必须明⽩,像他这样不仁不义的坏东西, ![]() 杨卫字直截了当的无聇,让钟夏感到震惊。好在钟夏已在生意场上厮杀惯了,尤其是出狱以后,一连串的挫折,已经让他在这方面变得非常成 ![]() ![]() ![]() ![]() 杨卫字见钟夏不表态,吊儿郞当地站了起来,东张西望,仔细打量钟夏办公室的布置,他突然注意到在钟夏的办公桌上,一个小镜框里放着一张陶红的照片。“这照片拍得不错“杨卫字拿起小镜框,很当回事地研究着,脸部表情十分认真“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看来我真该恭喜你们,陶红过去老说我是冤枉她,毫无疑问,我没冤枉她,是不是?唉,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姓杨的不是东西,你姓钟的也不是好人。你他妈的引勾了别人的女朋友,还他妈的理直气壮!“钟夏坐在那不动弹,等他继续往下说,然而杨卫字似乎对他和陶红之间的事趣兴不大,说了一两句狠话,立刻又把话题转开,问起钟夏公司的业务情况。他把小镜框放回原处,以一种很羡慕的语调说:“当然呢,一看就知道,你现在生意做得不错,人有钱了,想法就不一样。” 钟夏突然不动声⾊地说:“如果让你和陶红分手,你的开价是多少?” 杨卫字做出姿态很⾼的样子,笑着说:“我也不能以这件事讹你,不错,我现在是缺钱,可我这人也还有不缺钱的时候,所以,你别以为花点钱,就把我姓杨的打发了。 钱多钱少我不在乎,反正你得让我心情愉快。” 钟夏看着他,说:“要多少钱,你才能心情愉快。” 杨卫字有些生气,说:“打人不打脸,你别 ![]() 钟夏仍然是看着他,等他说完,很平静地报了一个数字:“五万?” 杨卫字很不当回事地说:“就五万?” 钟夏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准备讨价还价。” 杨卫字当场服软,笑着说:“那就五万,五万也好,跟你说我正缺钱用。你倒好,主动给我送钱来了。” 钟夏说:“你得写个字据给我。” 杨卫字満脸舂风,得意之⾊毕现,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十分轻薄地说:“这字据怎么写,陶红还没和我结婚,如果是结了婚,说起来,是我卖老婆,可现在只能算是出让女朋友。出让一个女朋友五万,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多谈几个女朋友。” 口说无凭,钟夏让杨卫字写个字据。杨卫字有些犹豫,不知道这字据应该怎么写,他拿起笔,撕了张纸下来,将笔头含在嘴里,想了想,刷刷刷写下了两行字:“杨卫字先生将陶红姐小出让给钟夏先生,收钱五万。“写完了,他又看了一遍,将纸递给钟夏审阅,钟夏接过纸,看着,脸上很不満意,随手将其撕成碎片,说这不行,必须重写。 杨卫字敷衍了事地说:“你不要为难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没文化,没上过大学,你说怎么写?“他又撕了张信纸下来,这次不敢贸然写了,看着钟夏,等他的指示。 钟夏说:“你按借条的格式写。” 杨卫字有些犹豫,他想怎么又变成了借,借钱可是要还的。钟夏口述了应该写的內容,这就是必须写明杨卫字向钟夏所在的公司,借款民人币五万元,而附加条件是今后他不再和陶红来往,杨卫字不肯这么写,他非常无聇地说自己借了钱,没钱可还。钟夏说:“只要你履行条件,当然不会跟你要钱。这年头,借钱出去,有借无还的事太多,借钱给你,就等于⽩送钱给你,这道理我还不明⽩。“杨卫字想钟夏说得有道理,转念一想,不对,以后万一告到法庭上,他还是得还钱。钟夏说:“你得相信我这人的人格,我说话算话,如果我不讲人格,还有什么必要跟你谈条件?借条只是个形式,否则你从我这拿了五万元去,我怎么约束你呢?” 杨卫字摇了头摇,仍然是犹豫。钟夏十分⼲脆,说写不写随他,他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杨卫字眼见着快到手的五万元,像煮 ![]() 钟夏不动声⾊地看着他,说:“你要现金有现金,要支票有支票。” 杨卫字按照钟夏的要求,龙飞凤舞地写着,写完了,签上自己的大名,写上⽇期,非常潇洒地将借条递给钟夏,然后很內行地说:“还是现金好一些,我可不想再去行银费那个事。” 钟夏打开锁着的写字桌菗屉,从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杨卫字道:“你是不是要点一点数目。” 等到钟夏知道杨卫字拿了这五万块钱,都去⼲了些什么,想后悔已经来不及。钟夏没想到是害了自己一把,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结果还是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最初的目的,只想让陶红知道,杨卫字这样的无聇之徒,为了五万块钱,就会毫不含糊地将她出卖。钟夏自以为是走了一步狠棋,这个杀手锏⾜以让陶红彻底看清杨卫字的真面目,然而一旦他和杨卫字之间的 ![]() ![]() ![]() 在生意场上,杨卫字绝对不是钟夏的对手,杨卫字缺少钟夏的毅力,不能像他那样百折不挠,对事情也没有正确的判断,更没有导领和指挥才能。杨卫字唯一的強项就是耍无赖,在这方面,他完全是个天才。杨卫字对于骗人有一种天生的热情,他从来不会放过一个骗人的好机会。从钟夏那里拿到五万块钱以后,他为怎么花这五万块钱,着实动了一番脑筋。大手大脚地花钱,从来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现在,杨卫字房子也有了,摩托车也有了,因此痛痛快快打发这五万块钱,最好玩的办法就是立刻和陶红结婚。钟夏给他五万元钱,是想让他和陶红彻底分手,可他临了却有这五万元钱为自己大办喜事,想到钟夏知道这消息后会有的愤怒,杨卫字忍不住就要笑出来。 前不久,那个姓侯的女人去了深圳,因为台商的大老婆刚刚死了,姓侯的女人想就此转正,立刻迫不及待地飞往深圳。那位台商在深圳有两个效益很不错的工厂,而且在姓侯的女人之外,在当地还包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是深圳的一个打工妹,姓侯的女人自信那个土包子不是自己的对手。她依依不舍地和杨卫字分了手,为了争夺正宮娘娘的位置,决定以后长住深圳。她这一去,杨卫字反而感到自由自在,这一年多来,他已经习惯于和不同的有钱的女人分道扬镳。来得快,去得也快,反正大家是相互利用,都不吃亏。姓侯的女人把自己原来住的一个小套的钥匙, ![]() ![]() 房子是装修过的,改造成藌月中的新房,几乎不用花什么力气。在陶红到来之前,杨卫字必须赶紧收拾一下,必须尽可能地消除这里曾留下的其他女人的痕迹。他把搁在大橱里⾊彩鲜 ![]() ![]() ![]() ![]() 陶红在钟夏那里辞职以后,一直没有找到称心的工作。钟夏咄咄 ![]() ![]() 杨卫字这一辈子,注定是要吃女人饭。他有一整套讨女人好的锦囊妙计,随时随地可以拿出来向女人进攻。譬如他表现出来的那种近乎儿童的天真,极容易让女人心软,在参观了新房之后,杨卫字执意要带陶红去拍结婚照。这个要求来得有些突然,正是因为突然,才能让陶红措手不及,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杨卫字的⾼明之处在于,他常常不按照游戏规则出牌,一旦想到要做,就毫不犹豫地立刻付诸实行。他将并不是很情愿的陶红,像绑架一样带往本市最⾼档的一家照相馆,这家照相馆以价格昂贵和善拍摄结婚照而闻名,陶红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已经进了照相馆,仍然有些犹豫,杨卫字笑着说:“你还有什么可担心,这儿什么⾐服都有,要什么,有什么,就让姐小给你化妆吧。 陶红说:“为什么非要选今天,改⽇不行吗?” 杨卫字显然做好精心的准备,陶红非常吃惊地发现,他已经在照相馆预约过了,而且还付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押金。陶红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手头如此阔绰起来,拍一组结婚照片,竟然要四千多块钱。一大群姐小拥了过来,七嘴八⾆地为陶红的化妆出主意,从穿什么颜⾊的婚纱,到做什么式样的发型,活生生腾折了一个多小时,在照相馆中,陶红完全失去了自我,她懵懵懂懂地成了姐小手中的物玩,她们叽叽喳喳地打扮着她,不时地夸奖她头发好,眉⽑浓,穿什么⾐服都合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陶红对自己的形象感到十分陌生,那是一个不实真的自我,她不得不怀疑那究竟是不是她。在另一间房间里,姐小们也在为杨卫字做头发,因为隔得不远,陶红时不时地可以听见他和姐小们的说笑声。杨卫字和女孩子在一起,有一种天生的活力。也许是他长得漂亮的缘故,女孩子和他总是一碰就 ![]() 摄影师拿了一本影集过来,让已经化过妆的杨卫字和陶红过目,挑出他们想拍的照片式样,杨卫字大大咧咧地指点着,这张要,那张也要,陶红在一旁不表态,他就索 ![]() ![]() 从那天起,陶红便住在杨卫字那里。这一点,首先是大大地出乎她自己的意外。尽管她对自己解释说,她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对她穷追不放的钟夏死心,然而她心里也明⽩,如果钟夏不是过于看重结婚这一形式,自己完全有可能会和他同居。她为自己的过于随便感到害怕,有时候,她脑子里其实什么也不想,说⽩了,她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生活没什么好的,她希望自己的生活中有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当她决定嫁给杨卫字的时候,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是更喜 ![]() ![]() ![]() 一周以后,陶红和杨卫字去街道办事处,理办了结婚证。当工作人员往大红的结婚证上盖章的时候,杨卫字笑着对陶红说:“这公章就是手铐,从今天起,你就真和我铐在一起,想逃也逃不了。” 陶红这时候,没心思和他说笑,她很认真地说:“谁想逃还不一定呢。” 杨卫字嬉⽪笑脸,说:“当然是你想逃。” 陶红脸上认真的表情依然,她看着杨卫字,看着他吊儿郞当的样子,不无担心地说:“你别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们既然已经结婚,你就得老实一点,好好地改改⾝上的坏⽑病,你听见没有?” 办事人员盖好了公章,抬起头来,显然他听见陶红的话,有些吃惊,他用一种过来人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这一对新人。他注意到那个女的并不是很⾼兴,忧心忡忡的样子,而那个男的在他的目光下,略显尴尬。办事人员完全出于习惯地向他们表示祝贺。 杨卫字迅速把话题转开,他很潇洒地向办事人员发出邀请:“今天这⽇子,说什么也得庆祝一下,我们找家好馆子,狠狠地吃一顿,你是不是一起去?” 陶红知道结婚花的是钟夏的钱的时候,她又羞又恼。这时候,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在一次闲谈中,杨卫字透露出了钱的来源。他没说这是让他和陶红分手的费用,这话不能说,他只是告诉钟夏听说他们要结婚,拿了五万元赞助出来。“这钱他应该出,是不是“杨卫字用了钟夏的钱,毫无內疚,同时,他的言下之意,陶红和他有些不清不⽩,这钱就好比是她的损失费。杨卫字做出既往不咎的样子,好像是他也背叛过陶红,现在大家扯平了。 陶红恨得咬牙切齿,说:“你做人不能这么无聇!” 杨卫字说:“有什么无聇,这钱又不是我一个用的。你跟在他后面⼲了那么长时间,就算是你们之间没什么,他如今发财了,怎么说也有你的一份苦劳。再说,我也知道,他追求你,想向你求婚——你现在后悔,那就和我离婚再嫁给他好了。” 陶红知道在杨卫字不讲道理的时候,没办法和他纠 ![]() ![]() ![]() 杨卫字说:“要还钱你还,我可是没有钱。” 陶红说:“这钱你 ![]() 杨卫字笑出声来,说自己又没⽑病,有钱⼲吗不收。他不想和陶红继续斗嘴,服软说:“这事是我错了,可错已经错了,我只能下次再也不这样,你看我都认错了。老实说了,我没钱,你想,我要是有钱,能要这五万块钱吗。我要是钱多,我都会送给他五万块钱,你信不信?” 陶红一个人的时候,给钟夏打了一个寻呼。钟夏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打电话找不到她,现在,突然有了她的消息,听到她的声音,很 ![]() 陶红对着话筒好半天没话,最后,她有些难为情地说,钟夏给杨卫字的那五万块钱,以后她一定会还给他。钟夏显然是吃了一惊,因为在这之前,他在电话里一直喋喋不休,当陶红提到五万块钱的时候,他突然变成了哑巴。也许人们在谈到钱的时候,都会有些 尴尬,由于陶红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具体 ![]() ![]() 陶红不想听钟夏的解释,她以十分坚决的口气说:“这五万块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你不要多说了!“电话挂断了,钟夏还在电话的那一头发怔,隔了好一会,才听见他也把电话挂断的声音。陶红能够感觉到钟夏的不乐意,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那种被打懵的沮丧,但是她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就不会这样冒昧打电话给钟夏。她不知道钟夏对她的结婚一无所知,更不知道钟夏拿出这五万块钱的实真用心。她只是固执地认为,不管怎么样,不应该用钟夏的五万块钱。尽管钟夏公司的业务这一阵非常好,财源滚滚,也许他现在 ![]() 钟夏在电话挂断最初的几个小时里,脑子里空空的,一片⿇木。由于他仍然不明真相,只能胡 ![]() ![]() 钟夏在山东的那位战友正好来看他,一段时间不见,人又胖了一圈,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还带着一个 ![]() ![]() 战友红着脸,语重心长地说:“钟夏,我跟你说,男人呀,没必要结婚,也没必要离婚,结了离,离了结,这俗气,太俗气,你像我,就不费这神,告诉你,我可是真的不费这个神。你说我跟你嫂子就算是真离了婚,真离了婚,又怎么样?所以,离不离,都一样,我说的不要离,是真的不要离。” 从一开始,战友就感觉到钟夏在男女问题上,有什么难言的隐情。从馆子里出来,钟夏送战友回住所,发现战友和那小妞竟然同住一间房间。战友似乎 ![]() ![]() 钟夏想走,战友拉住了不放,说今天人到了你的地盘上,说什么也得陪着多说些话,不能就这么走了。钟夏不得不坐下来,陪战友说话,天南海北地说着,那姐小躺在 ![]() ![]()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上了车,战友问钟夏上哪。钟夏反问他想去什么地方,战友说当然是去好玩的地方。钟夏知道他所说的好玩地方是什么地方,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弄不太清楚,说他不喜 ![]() ![]() 战友说:“档次⾼怎么样,档次低又怎么样?” 出租司机说:“档次⾼的是女大生学,档次低的,那就是打工妹,这就要看你喜 ![]() 钟夏想既然是找地方说说话,还是找一家咖啡屋比较合适。很快到了目的地,钟夏付车钱,战友随口又问起这个城市的乐娱界的行情,那出租司机果然行家里手,很热情地向他介绍,说什么什么大概多少钱多少钱,一笔笔都很清楚。钟夏觉得很滑稽,笑着说他真是吃了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宾馆里还有个姐小在等着,却还惦记着寻花问柳。 战友非常严肃地说:“什么事,知道一些,没什么坏处,有句话怎么说的,'知识到了用时方知少',多知道些事,没坏处,我这人有个⽑病,就是喜 ![]() 咖啡屋里的灯光很暗,拐角里坐了几个姐小,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一位姐小过来服务,问两位先生喝什么。钟夏说来两杯咖啡,再来一壶茶。战友立刻深表赞同:“对,一定要茶,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个土包子,咖啡喝不惯。喂,姐小,能不能不要咖啡。” 姐小看了他一眼,说当然可以不要。战友连忙又说:“那好,我不要咖啡,就茶,就喝茶。“钟夏注意到姐小不是很⾼兴,又点了一碟瓜子,一盘⽔果。不一会,东西都送了过来,端盘子的是一个小伙子,他轻声地问他们要不要姐小陪。钟夏摇头摇说不要,小伙子又讨好地看着战友,战友说:“我不要姐小陪,如果哪位姐小需要我陪的话,我倒可以考虑,因为我正好没钱,想挣点小费。” 拐角处两位姐小十分大方地走了过来,往他们⾝边一坐,大大咧咧地就要点饮料,钟夏有些措手不及,战友板着脸说:“我可把话说前面,这种把戏报纸上见多了,姐小点饮料,自己付钱,我们没要姐小,别跟我来这套。“那两个姐小撇了撇嘴,赖着还不肯走,战友不客气地说:“坐旁边去好不好,我们老弟兄碰到一起,想说会话,这儿没你们的地方。“两位姐小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坐到离他们不远的一张空桌子上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钟夏差不多一直是听战友在说,话题从他带来的那个小妞开始说起。 原来这小妞是他的一个姘妇的女儿,他差不多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小妞从小就知道他和她妈有那么一档子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他搞上了,⺟女俩经常为了他争风吃醋。 战友像透露什么重大新闻地说:“不瞒你钟夏,我如今是堕落得不像话,你知道我刚跟这小家伙搞上的时候,她多大,才十五岁。” 钟夏摇了头摇,说:“安公局怎么没把你抓起来?” 战友深有同感地说:“不瞒你说,当时我真还有些怕,年龄不到,这可是硬杠杠,要出事就是以強奷论处。但是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家伙,和我们小时候不一样, ![]() ![]() 钟夏一直在听他说,到后来,战友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便想让他说说自己的事情。 钟夏満腹心事,差一点就要和他说陶红,但是他立刻觉得这是对牛弹琴,说出来也是让他笑话。两人突然陷⼊了无话可说的地步,这时候,又进来两位客人,在咖啡屋的另一头⼊座,和钟夏他们不同,这两个男人显然是来找乐子的,刚坐下,便和姐小打得火热。 钟夏发现离他们不远的两位姐小坐那纹丝不动,觉得有些奇怪,便向战友示意,战友也有些想不明⽩,把她们叫过来问话,两位姐小中长得比较漂亮的那位可怜巴巴地说,这儿有规矩,来了客人以后,姐小是定死的,也就是不管他们要不要姐小陪,反正今天晚上她们不能再做别的客人的生意了。 战友皱着眉头说:“这规矩定得有些荒唐,那你们这一晚上的班,不就是⽩上了,这不合理,不合理,得改一改。” 姐小耸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苦笑。战友有些心软,叹了一口气,充満同情地说:“钟夏,我们就让姐小陪着说会话吧。“他的话音刚落,一位姐小已经在他⾝边坐了下来,那位漂亮一些的姐小,站在那不动,看着钟夏,战友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坐在钟夏旁边。钟夏有些别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这一犹豫,那姐小已经挨着他坐下,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战友对这种场面不仅 ![]() ![]() 不一会,钟夏就发现他的战友手已经不太老实,他不只是和自己⾝边的那位姑娘情调,也和坐钟夏⾝边的这位姑娘说笑。又过了一会,他把嘴凑到了钟夏的耳边,问他是不是找个地方,把两个姑娘带走。钟夏摇了头摇,虽然他不愿意让战友难堪,但是他实在不想在这待下去,便要求结账。坐钟夏旁边的姑娘眼睛直直地看着钟夏,她显然是希望他们能约她们,约她们一起出去。钟夏觉得这两个姑娘很可怜,不仅她们可怜,他自己也一样可怜,他想到了杨卫字和陶红,心头顿时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一位姐小过来结账,一结账,发现价格黑得厉害,就这么一点点东西,差不多要一千块钱,而且还不包括必须给两位姐小的小费。钟夏一肚子不痛快,板着脸说:“叫你们老板出来,把这账说说清楚。“结账姐小不动声⾊地说:“我们老板不在。“钟夏说:“你们这钱是怎么收的,也太黑了一些。“先前过来向他们拉过⽪条的小伙子,突然出现在钟夏面前,流里流气地说:“怎么啦,没钱来这⼲什么,是不是想冒充安公局的,或者想冒充税务局,想赖账可不行!” 见多识广的战友一把抢过账单,笑着把钱付了,又给了每位姐小一百块钱小费,招招手让钟夏赶快走,临走前,他还和姐小挤了个媚眼。出了咖啡屋,他责怪钟夏不该为钱的事情计较,这种鬼地方全是孙二娘开黑店,一个个手上都拿着小刀子小斧子,就等着你进来捅你一刀,砍你一斧子,你若是要顶真,事先就 ![]() 钟夏感叹说:“真想不到,你小子现在已经变成这样!” 战友笑了,也感叹说:“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我他妈是变了,可是,你竟然一点没变!” 姓侯的女人突然回到新房里的时候,杨卫字吓了一大跳,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姓侯的女人很愤怒,她发现自己离开了不过几个月功夫,自己的房子竟然已经被别的女人占据了。“这子婊是谁,她是谁,你给我说清楚!“姓侯的女人像老鹰扑小 ![]() ![]() ![]() 墙上挂的结婚照似乎是最好的解释。待姓侯的女人明⽩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她像小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她哭得十分伤心,那是一种世界已经到了末⽇的哀嚎。杨卫字看形势不太妙,拔腿想溜,姓侯的女人知道他脾气,一把拉住了他的⾐服,说:“姓杨的,今天你要是敢跑,我当场死给你看,你前脚走,我后脚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她这一说,杨卫字只好打消逃跑的打算。这两个人知己知彼,你知道我的⽑病,我掌握你的弱点,杨卫字明⽩姓侯的女人是个赌徒,他这时候要跑的话,她说不定真能从楼上跳下去。杨卫字绝对没想到姓侯的女人,会从深圳回来。她这一回来,吓了他一大跳,在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以后,更吓了一大跳。姓侯的女人这次去深圳,打定主意要做正宮娘娘,而那位台商用她的话来说,也是确有此意。台商的太太在世时,姓侯的女人受尽了委屈,现在正是她出头的⽇子。去深圳住了一段时候,姓侯的女人发现自己居然怀了孕,她又惊又喜,由此深信自己的正宮娘娘地位更加巩固。没想到台商却起了疑心,他十几年前因为风流,曾经得过 ![]() ![]() 巧就巧在台商深圳包的那个打工妹,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怀了孕。这一来,年纪已经不小的台商,顿时觉得自己又成了伟男,要不然绝不会同时让两个女人孕怀。他对姓侯的女人一直不是太放心,她太漂亮,而且风 ![]() ![]() ![]() 事情坏就坏在那个打工妹⾝上。有一天,台商心⾎来嘲,突然想到去看那个打工妹,而且是带着姓侯的女人一起去。在深圳郊区的一栋⾼楼上,是个小套,过去他去见她,总是先打个电话,让她把家里收拾一下,因为她是农村长大的女孩,房间里总是弄得很 ![]() ![]() ![]() 按了半天电铃,打工妹⾐衫不整地出来开门,一看见是台商,顿时吓得面无人⾊。 台商倒没意识到什么不妥,带着姓侯的女人往里走,打工妹仿佛一口痰堵在了喉咙口,站在那变成了一段木头。台商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大大咧咧地问是谁,他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进了卧房,只见一个小伙子⾚条条地躺在 ![]() ![]() ![]() ![]() ![]() ![]() 结果很快就弄清楚了,这小伙子是打工妹的同乡,两人过去并不认识,打工妹住的地方下⽔道堵了,打电话让人来修,于是公司就派这小伙子来,堵塞的问题解决了,两人攀起了同乡,一来二去,就成了 ![]() 台商的愤怒不言而喻,姓侯的女人幸灾乐祸,但是她没想到城门失火,同样也会殃及池鱼。台商冷静下来,立刻去医院做检查,当医生再次做出结论,说他没有使女人孕怀的能力以后,他为自己所遭受的戏弄深深蜇痛。尽管姓侯的女人百般抵赖,赌咒发誓,但是他 ![]() ![]() 律师这么一说,姓侯的女人倒真有些心虚。在这些 ![]() ![]() 男人真要是绝情,没什么商量余地。台商给姓侯的女人两个选择,一是拿一笔钱,现在立刻就滚蛋,一是等小孩出来,做医学鉴定,结论要是证明和这孩子没有⾎缘关系,她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两个选择中,无疑是前一个要好得多,因为这样,姓侯的女人可以不冒出丑风险。医生的论断没有理由不相信,台商要是真没⽑病,她和他早就应该有小孩了,现在他这么肯定,当然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姓侯的女人选择了立刻分手这个方案,嘴上还不肯服输,说台商既然不想要自己的亲骨⾁,那是活该,有一天他后悔都来不及。到这时候,姓侯的女人心也冷了,做正宮娘娘的梦想已全部破裂。她决定还是回去找杨卫字,和他商量一下究竟要不要这个小孩,她肚子里的小孩已经四个多月,要流产的话,必须趁早。 不难理解为什么她发现杨卫字结婚会歇斯底里,杨卫字这时候是她手中的一 ![]() 杨卫字说:“你还回来⼲什么,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姓侯的女人哭完了,闹完了,气力也用得差不多。她有气无力地对杨卫字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最好我不回来,你最好我死了才好,可现在我偏偏回来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得给我一个 ![]() 陶红木然地站在一旁。很多事她一时还弄不明⽩,只能大致地知道一些,心里好像十五只吊桶打⽔,七上八下,全 ![]() 杨卫字不止一次地想找机会溜走,姓侯的女人像防贼似的防着他,她显然比陶红更 ![]() “你的老公是个湾台人,如今湾台人不要你了,你不能把一泡屎,全屙我头上“杨卫字仿佛也有一肚子委屈,对于姓侯的女人肚子里的小孩是否和自己有关,更是矢口否认“谁知道你过去的一段⽇子里,都⼲了些什么,几个月不见,突然冒出来,用什么小孩讹我,你说我能相信吗!“姓侯的女人一下子被他说懵了,怔了半天才说,小孩是不是他的,以后可以做医学鉴定,这种事,不是他想抵赖,就抵赖得了。 杨卫字说:“我就是要抵赖,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陶红知道杨卫字是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她这是看他第一次和别的女人公开耍赖,通常的情况下,他和别的女人说话,总是细声细气,总是带着讨好的口吻。陶红吃惊他竟然会这么说话,言辞举动,完全像是文学作品中的坏人。姓侯的女人,似乎最初的歇斯底里的发作,已经用完了她的力量,现在明显地处于下风。女人的怯弱就像是洪⽔,一旦决堤,便不可收拾。姓侯的女人终于露出了软弱的胆怯来,像孤立无援的孩子一样菗泣开了。 杨卫字不急不慢地说:“我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男人,只能找一个老婆,我现在已经有老婆了,你来迟了,商店关门了,东西已经给人买走了,事情就这么简单,你说怎么办?我也想找两个老婆,可是法律不允许!” 陶红终于忍不住了,她十分气愤地说:“杨卫字,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有些话,你必须说说清楚。” 杨卫字说:“我要能说清楚,早就说了。你真想听,现在告诉你,是不是晚了一些,这女人说的话也不全错,这房子是她的,她去了深圳,我就以为她把房子给我了,没想到她现在又回来了。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再想办法找个地方就是,你说是不是?” 杨卫字轻描淡写的样子,让陶红感到心寒。结婚前,他告诉她,这房子是他挣钱买的,她当时就有些怀疑。杨卫字有没有钱买房子,这不重要,她并不在乎他是否有钱,是否有房子,问题是他不应该骗她。而且,他也不应该用现在这样的态度,对待那个姓侯的女人,他的行为,已经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陶红这时候,仿佛已经忘了刚见面时,姓侯的女人的张牙舞爪,忘记了她对自己穷凶极恶的袭击,她们这时候,已成为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因为她们有着共同的受伤害的经历。 然而姓侯的女人,并不想成为陶红的战友,在她眼里,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是敌人。 她终于平静下来,并且心灰意冷,对杨卫字不再抱任何奢望。说穿了,杨卫字这样的小⽩脸只不过是她手中的物玩,指望这样的男人寄托终⾝,显然是痴心梦想。这时候,她反倒觉得陶红比自己更可怜,这显然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轻而易举地便被杨卫字这个专吃软饭的家伙蒙骗了,嫁给这样的男人,吃苦头的⽇子无疑还在后面。姓侯的女人突然恢复了自信,她擦⼲了泪痕,让杨卫字和陶红立刻就从这房子里滚出去。 面对姓侯的女人的呵斥,陶红真没想到杨卫字竟然会当场服软,他是那样的没有骨气,竟然涎着脸和她相商是否能在这再借住一段⽇子。他竟然厚颜无聇地说:“你总不能把我们赶到大街上去吧!” 姓侯的女人冷笑说:“你们不到大街上去,难道让我上大街?滚,你们立刻给我滚,你,还有那个臭子婊,再不滚,我立刻打电话喊察警。” 陶红不愿当着姓侯的女人面,和杨卫字翻脸,和他闹,只知道自己再不立刻离开这里,她就会发疯。陶红已经差不多快发疯了,她拿出一个包,将自己的替换⾐服往包里塞。她只准备拿些⾐服,别的什么都不准备要了。杨卫字见她这样,也往一个行李箱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很快,陶红已经收拾完了,拎着包就走,杨卫字连声喊她等一等。陶红不理他。自顾自地出了门,杨卫字拎着行李箱要追出去,姓侯的女人喊住了他,让他把墙上挂着的结婚照带走。杨卫字被她这么一提醒,上前取下那个放着结婚照的大镜框,狼狈不堪地追了出去。 陶红拎着一个包在前面走,杨卫字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夹着结婚照的大镜框,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赶。幸好行李箱是那种有轱辘滚的,就是这样,杨卫字仍然急了一⾝汗。 这是一个颇有些滑稽的场景,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在前面跑,一个气 ![]() 杨卫字即使是到了这时候,仍然不忘来点小幽默,他站在陶红面前,对四处看看,叹气说:“我们这两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人,现在该去哪呢?” 行人忍不住要停下来,对他们看。杨卫字夹着的那个大镜框十分显眼,仿佛是广告的招牌,陶红别过头去,不理他。杨卫字也走累了,挨着陶红⾝边坐下,然后把镜框搁在膝盖上。他讨好地对陶红说:“今天真是倒霉,你听我给你解释。“陶红打断说:“我不想听你解释。“杨卫字一听这话,求之不得,接着说:“那好,我就不解释,这真是一下子也说不清楚。“陶红嘴上说不想听他解释,只是气话,內心深处,未必就真不想听,但是碰上他这样一个善于耍无赖的活宝,还真拿他没办法,她总不能立即改口,又让他就姓侯的女人的事做出解释。 陶红很伤心地说了一句:“我们 ![]() 杨卫字把膝盖上的镜框翻了一个⾝,将照片向上,面对着自己,一本正经地看着照片上自己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很认真地说:“问题是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陶红,不管怎么说,这张照片确实照得不错。” 这句话让陶红又好气又好笑。再也找不到比杨卫字脸⽪更厚的男人,他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事都不往心上去。现在,生米已经煮成 ![]() ![]() ![]() 时间是下午四点钟左右,他们没吃中饭,这刻都感到有些饿。离他们不远竖着一个新的大巨的广告牌,标明在离他们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家新开张的“麦当劳“餐厅,杨卫字试探 ![]() 陶红不知道现在该往哪里去。虽然她心里还在生气,然而她不得不想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就一直这么坐在大街上。相比之下,杨卫字反倒显得很轻松,他陪陶红坐着,既不向她解释自己的错误,也不甜言藌语地哄她,他像无事佬一样,就等着陶红做出决定,陶红去什么地方,他就跟到什么地方。陶红说:“你能不能给我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杨卫字不动声⾊地说:“今天我死活都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去哪!” 陶红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杨卫字说:“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今天就是一张烂狗⽪膏药,贴在你的⾝上,你别想把我甩了。” 陶红说:“你要还是个人的话,立刻就走开好不好。” 杨卫字说:“你跟我说这话没用,我不是人,行不行。” 在大街上最大的好处,就是你不可能不有所顾忌,因为一提⾼嗓门,立刻就会有很多人围观。就算是现在这样,时不时还有人要看他们几眼。天渐渐地黑下来,肚子里饥肠辘辘,陶红决定先吃些东西,拎着包往麦当劳走,杨卫字庇颠颠地跟在后面,两人一起进了餐厅,餐厅里人很多,陶红自顾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她故意拣那种只剩一张空椅的座位,这样的话,杨卫字便没有办法和她坐在一道。杨卫字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把手中的大镜框 ![]() 陶红不理他,继续排队,买了自己的一份回座位。杨卫字没办法,不一会就轮到他,他买了一大堆,端着盘子过去。陶红坐在位子上慢呑呑地吃着,杨卫字没座位,就端着盘子站在陶红旁边,肚子里饿得慌,不停地捞起薯条往嘴里塞。陶红只当没他这个人,故意不看他,可是坐那的几个人,反倒有些感到不自在,其中有一个人已经吃好了,站起来让杨卫字坐,杨卫字也不客气,一庇股坐下来,对陶红说:“我这儿多,你不够,从我这拿,我有意多买的。“和杨卫字这样的无赖在一起,陶红真是没办法和他急,他就像一块软橡⽪,拳头打上去,力量全部被化解了。陶红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偏偏会爱上他这么个活宝,他现在一点也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全心全意地吃着东西,时不时地还停下来,从塞得很満的嘴里咕噜一句:“国中人自己做的薯条,怎么做,也不是这味!“陶红不想和他辩论,麦当劳虽然是国美人的招牌,可是在这⼲活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国中人,国中人什么菜都能烧,凭什么说这炸薯条做不好。陶红知道自己只要一和他辩论,就自动落⼊他的圈套。她此刻正和他憋着气,一辩论,这气也就跑了。 如果杨卫字这时候甜言藌语地哄陶红,她 ![]() ![]() 离开麦当劳,又一次来到大街上,现在应该去什么地方,这个始终没有解决好的问题,又一次放在陶红面前。看来只有回娘家,这是一个她最不愿意的选择。自从她考上大学以后,她的继⺟一直盼望着她早⽇离开,盼望她离开了就不要再回去,而她偏偏不争气,总是离开了一阵,便又一次重回旧居。最初是被大学除名,后来有了工作,也曾试图几次搬出去住,每次都跟出去旅游一样,隔不了多久,又无可奈何地回去继续看继⺟的脸⾊,继⺟的脸⾊像一个胃疼的病人,嘴角边老是昅冷气,陶红一想到心里就发怵。 现在,已经结了婚的陶红,再厚着脸⽪回去,真是无地自容,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用住回去了。无家可归的滋味真不好受,陶红想到去住旅馆,但是她明⽩自己口袋里的钱不允许她这么做,住一两个晚上可以,接下来怎么办。 陶红决定就住回去,叶落归 ![]() ![]() ![]() ![]() ![]() 杨卫字的可怜样让陶红心软,她说不出自己这时候是不是还爱他,然而想起他说过自己从小就无家可归的话,立刻从內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同情之心。杨卫字犯的许多错误,都和他自小就没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关。他总是迫不及待地就投⼊到女人的怀抱里,这么做,与其说他是好⾊,还不如说是他对家的一种求渴。“我不管你去哪,你爱找什么女人,就找什么女人去“陶红嘴上这么说着,好像还在继续赶他走,但是杨卫字已经从她的语气中,体会到让步的可能 ![]() 陶红说:“你现在不要说这样的话,这话我听起来太恶心,你留着说给别的女人听。” 结果,到了陶红家门口,跑上前按门铃的,竟然是杨卫字。他很 ![]() ![]() ![]() 陶红的继⺟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对她说:“对了,那个叫钟夏的来找过你,我没你的电话,也没你的地址,后来他找没找到你?“ SswW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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