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草入诗梦文集无删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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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池草入诗梦文集  作者:池草入诗梦 书号:6113  时间:2016/11/29  字数:2231 
上一章   曲未终,人未远    下一章 ( → )
  ⼊夜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了某种预感,在朦胧‮觉睡‬之后,果真就灵验了:还是那慈祥的面容,还是那温和的笑脸,依然亲切地看着我,依然愉快和我谈着。这样的场景总是萦在心里,排也排不去的,可当我站在安祥离去的⽗亲面前时,竟一语也无,泪⽔只是盈在眼中,一直未掉落下来。当梦里看到他一下子就走了,那蓄在心里的情感以及痛苦就全然控制不了,于是就望见了自己和妹妹一起跪在⽗亲的面前,放声痛哭了。

  舂节后回家看⺟亲的时候,就打开了生前⽗亲所收蔵的菗屉,那里全是戏曲片,很多很多的,装了一菗屉,问了⺟亲,只有一些是亲戚送的,其余的就是他平常买来的,其中也有我带回家的《红楼梦》和《追鱼》越剧两盒片子。可能就受⽗亲的影响,从小到现在一直就偏爱戏曲片,其中,最喜的也便是越剧,淮剧,还有⻩梅戏了。

  可翻看之后,心里就猛一下心揪了起来:《崂山道士》,《聂小倩》,《鬼哭》…怎么全是这样的片子呢?这似乎就是天意的安排,就是一种刻意的嘲弄。想当初,我⾼考失利,正是炎热的夏季,天气很闷很热,到了晚上更是蚊叮蝇扰,那时正流行放聊斋的录像,⽗⺟都去看了,而我却是一个人独自睡在上发傻发痴,一点心情也无去看的念头。如今又看到了这样的片子,而又是这般的凄惨和悲凉,这明⽩就是告诉我:⽗亲,你要走了!

  ⽗亲一直喜听戏曲的,记得那时还穷苦与艰巨,可不知⽗亲从哪里捣来了收音机,总是喜放在前收听,听的都是戏剧了,而我呢?一旦他出去有事了,就悄悄地拿出来,调到说书的频道,和一起来的同学与伙伴津津有味地陶醉了。

  听⺟亲说过,⽗亲拉得一手好二胡,说那时的他很风光的,在村子里也是很出名的,可我找来找去,只在柜子顶上找到了散了架的二胡,我弄了半天也没拉出一个响来,只好罢休。

  从前的看戏曲,除了听收音机,就是等着放电影的来村子了,那是难得的佳餐与美肴。在乡村的晚上,一群人就挤坐在一起,人儿満満的,吵声闹声不断,可等到电影一开场,一下子就安静了,所有的人就沉浸在电影里。那时的越剧《红楼梦》《梁山泊与祝英台》一放映,満场的人就鸦雀无声,那见面的喜,那哭灵的断肠,那送别的‮愧羞‬,那思念的焦灼,都是令人喜,令人痛心的。

  年轻的我虽然喜这些,但由于学习的任务太重,也顾不及与⽗亲共同来享受与流看后的心得体会,只能在近两年才有空儿和⽗亲坐在一块儿唠嗑谈家常,可上天就是不如人意,在我最有闲暇的时候,他竟然就不告而别了,于是就留下了这样的终⾝遗憾,可他的⾝影他的声音还是在我的心中久久难忘。

  当我听着这戏曲,听着那如泣如诉的唱段,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亲的⾝影:还是那么憔悴,还是那么病恹,还是那么慈爱,还是那么温和。记得⽗亲很喜跟我谈论家事,在四个子女中,他恨大儿子的不成器没出息,他所抱怨的就是对不起大女儿没能供她上学,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女儿,因为小妹家境最差,还有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所以对她⽗亲和⺟亲还是很偏爱的,这也是大家能够理解并接受的现实。

  ⽗亲看上去是严厉的人,可实际上却是心地善良,情温和的,只是他的脾气暴躁,这一点在我的⾝上就相当特出。可我和⽗亲一样,一听了戏曲之后,就冷静下来,并且在那一种古调里放松自己,释放着自己对现实的不満以及愤慨。

  我还能想过在遇到一次挫折后,我睡在上听宝⽟的《哭灵》,在断肠般的唱段里,我好几次想放声哭一回,只是那声就哽在咽喉里,没法出来,于是就安静地听着想着思索着,直等到心情放松了,才慢慢去整理了的思绪。

  本想在⽗亲七十岁生⽇上,好好庆贺一番,可由于我的照顾不周,考虑得不太细心,才落下了这个一生中都无法淡忘的抱憾。我每一站在⽗亲的坟前,就心里酸酸的,可那一草一木似乎都是在宽容我,其实这就是⽗亲的⾝影这就是⽗亲的面容,他的宽厚与仁慈,总是如海一般,包容了我的缺点与失礼。

  和⽗亲的争吵曾经有过两次,一回是从苏州放假归来,因为寄钱的缘故,我就埋怨家里,⽗亲说当时实在借不到钱,就寄慢了,而我却不懂事的就与⽗亲吵了起来,由于在苏州学惯了那里的话,一时就适应不过来,⽗亲就笑了,后来就把这个事说给村子的人听,于是人家见到我就学我,弄得很是‮愧羞‬;另一回就是要与子定亲了,我回家跟⽗亲要钱,那时家里相当拮据的,一下子要拿出三千元,这对于只懂种田的⽗⺟来说,不亚于是天文数字,⽗亲只回了一句“等我想想办法”话,我就急得发火,要烧房子,可⽗亲还是宽容地望着我笑“你有出息了,我的儿子!”

  可能⽗⺟对我有过暂时的冷落,但那不是疏远,也不是忘却,只是怕分了我的心,了我的计划,才那么识大体地远离。当我渐渐明⽩这个道理,懂得应该去孝敬⽗亲,去菗出空来回家看望年老体弱的⽗⺟,只是这三五年的时间。⽗亲给我的是宽容与谅解,给我的是容忍和迁就,可我呢?我所想的只是自己,只是围绕着个人的家庭在奋斗在努力,却不知这种生活又是谁给的,这在背后默默无闻而作出牺牲的就是自己最亲的⽗⺟呀!

  人呀,不管什么时候,千万别忘了生自己养自己一口⽔一口米喂大了自己的⽗⺟,没有⽗⺟的默默奉献,没有⽗亲的艰苦努力,哪来的儿女们幸福而美満的今天呢。当我听着那沉重而伤感的曲子,我忽然醒悟:曲未终,人未远呀!

  二〇〇七年三月二十八⽇星期三 sSWw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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