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鼓无删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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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围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铁皮鼓 作者:君特·格拉斯 | 书号:44369 时间:2017/11/24 字数:90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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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可知道这个词儿吗?早先在任何一个季节里都可以买到用扁平的小口袋装的汽⽔粉。我妈妈也在我家店铺里出售用催人呕吐的绿⾊小口袋装的车叶草汽⽔粉。另一种口袋的颜⾊像未![]() 在小口袋上,除了味道以外,还印着什么呢?天然产品——专利权所有,仿制必究——防嘲——在一道虚线下印有:由此撕开。 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买到汽⽔粉呢?不仅在我妈妈的店里,在任何一家殖民地商品店里(除去皇帝咖啡食品店和⽇用品商店之外),都可以买到上述汽⽔粉。在那里以及在所有的饮食店里,一袋汽⽔粉的价钱是三芬尼。 玛丽亚和我是用不着花钱买汽⽔粉的。只是当我们连回到家里都等不及的时候,才不得不到殖民地商品店或饮料店去,花上三芬尼,甚至六芬尼,因为我们总是喝不够,常常要买两包。 谁先用汽⽔粉开的头?这是恋人之间争论不休的老问题。我说,玛丽亚先开的头。玛丽亚却从来不说是奥斯卡先开头的。她不予回答,如果问急了,她也许会说:“汽⽔粉先开的头。” 自然学,人人都会讲玛丽亚说得有道理。唯独奥斯卡认为这样推倭是没有道理的。我从来也不会承认,一袋售价三芬尼的汽⽔粉能引 ![]() 我过完生⽇后没有几天,事情就开始了。 ![]() ![]() ![]() 空军中士弗里茨-特鲁钦斯基从巴黎、哥本哈 ![]() ![]() ![]() 妇女浴场。如果说,妇女们以为在这样的场所是不会有人观察她们的,那么,一个年轻男人,譬如说,奥斯卡当时就是一个掩盖了本相的年轻男人,就应该闭上眼睛,免得成为不受拘束的妇女体态的目击者——当然不是自愿的。 我们躺在沙里。玛丽亚穿着红边绿⾊游泳⾐,我穿着蓝⾊游泳 ![]() ![]() ![]() 眼见这许多往昔的景象,奥斯卡情不自噤地抓起一把沙子,里面掺有刚吐出的以及有一年或千年之久的樱桃核,往他的鼓上撤去,于是他化⾝为沙漏,同时,又玩起骨头来,设想自己扮演着死神的角⾊。我想象着玛丽亚温暖的、 ![]() ![]() 我扮演死神,玩弄沙漏,乐娱消遣,玛丽亚却全然不顾我的乐趣,她的⾝子开始活动了。她伸手抓游泳包,听凭手指去瞎摸,然后寻找着什么,而我则将手中剩余的沙子和最后几颗樱桃核撒到已经有一半蒙上了沙子的鼓上。玛丽亚要找的可能是她的口琴,由于没找到,她把游泳包倒转过来,紧接着掉到浴巾上的不是口琴,而是一袋车叶草汽⽔粉。 玛丽亚装出意想不到的样子。也许她真的感到出乎意料。我可是真的感到惊讶。我过去反复这样讲,今天我仍旧这样讲:这包汽⽔粉,这种只有工人和装船工的孩子由于没钱买真正的柠檬⽔喝才去买的便宜货,这种滞销货,究竟是怎么会跑到我们的游泳包里来的呢? 奥斯卡还在左思右想的时候,玛丽亚觉得口渴了。我也不得不违心地中断思索,表示我也渴得厉害。我们没带杯子。此外,还得走到有饮用⽔的地方去。如果玛丽亚去,至少走三十五步,如果我去,至少得走五十步。如果打算到浴场管理员那里借一只杯子,再到管理人小屋旁拧开自来⽔龙头,那就得穿过或仰卧或俯卧、尼韦阿油油光锃亮的⾁山,忍受沙滩烫脚之苦。 我们两个都害怕走这段路,谁也不去捡浴巾上那袋汽⽔粉。末了,在玛丽亚想要拿起它来之前,我把它拿到了手里。可是,奥斯卡又把它放回到浴巾上,好让玛丽亚抓着它。玛丽亚不伸手。于是,我把它拿了起来, ![]() 奥斯卡断言,在这令人难以忍受的间歇之后,是玛丽亚拿起了这袋汽⽔粉。不仅如此,她顺着下面印有“由此撕开”的虚线,撕下了一小条纸。然后,她把这个撕开的小口袋向我递过来。这一回,奥斯卡谢绝了她,玛丽亚可算是被得罪了。她二话不说,把打开的小口袋放到了浴巾上。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在海滩的沙子掺进小口袋里之前,一把拿起来,把小口袋递给玛丽亚。 奥斯卡断言,是玛丽亚把一个手指头伸进小口袋里,又伸出来,并伸直手指给我看,手指尖上有点蓝⽩⾊的东西,汽⽔粉。她向我伸过手指头。我自然领受了。虽然汽⽔粉的味道直冲鼻子,我的脸上却装出味道很好的样子。是玛丽亚摊开了手掌。奥斯卡别无办法,只好撒一些汽⽔粉在这红粉⾊的碗里。她看着这一小堆粉,不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手心里的这座小丘过于新奇。于是,我探过⾝子去,把所有的唾 ![]() ![]() ![]() 玛丽亚的掌心里开始发出噬噬声,并泛起泡沫。车叶草像一座火山似的爆发了。我不知道是哪一国的民人在那儿发出狂怒。那里发生了玛丽亚还从未见过、从未感觉过的事情,因为她的手在菗搐,在颤抖,想要溜走,因为车叶草在咬她,因为车叶草钻进了她的⽪肤,因为车叶草刺 ![]() 车叶草的颜⾊越来越绿,玛丽亚的脸也变红了。她把手放到嘴边,伸出长⾆头去 ![]() ![]() ![]() 接着,这种感情渐渐平息了。玛丽亚吃吃地笑,她四下张望,看看有没有人目击方才的情景。她见到四周穿游泳⾐的、气 ![]() 要不是玛丽亚在短短半小时以后又竖起⾝子来,拿起那半包汽⽔粉的话,那天中午浴场的天气或许会催我⼊睡的。我不晓得,她在把剩余的汽⽔粉倒到对车叶草的作用已不再感到陌生的那只手里去以前,內心是否有过斗争。她左手拿着纸口袋,右手摊开,像一只红粉⾊的小碗,但又一动不动地对峙了一会儿,相当于别人擦一擦眼镜所需的时间。她的目光既不对着纸口袋,也不对着她的掌心,她的目光并不在半空的口袋和空的手心之间徘徊,玛丽亚乌黑的眼睛穿过纸口袋和她的手之间望去,目光严肃。但是,她那严肃的目光毕竟挡不住半空的纸口袋。纸口袋向摊开的手掌靠近,手掌向纸口袋凑上来。她的目光失去了带有几分忧郁的严肃,变得好奇,最后变成贪婪。玛丽亚煞费苦心地装得若无其事,把剩余的车叶草汽⽔粉倒在窝成碗状的手心里(尽管炎热,她的手没出汗,是⼲的),扔掉了纸口袋,也撕下了镇静的假面具,用空出的手托着満握的手,灰⾊的眼睛还瞧了一会儿汽⽔粉,随后瞧着我,朝我投来灰⾊的目光,灰⾊的眼睛有求于我。她要我的唾 ![]() ![]() ![]() ![]() 玛丽亚要我的唾 ![]() ![]() ![]() ![]() 尽管这段路似乎没有尽头,周围的景象又是那么可怕,奥斯卡还是从浴场管理员的小屋回到了我们的⽩⾊浴巾旁,但见玛丽亚俯卧在那里。她 ![]() 我推了她一下,因为奥斯卡现在有唾 ![]() ![]() 是玛丽亚用了她自己的口⽔?是因为她等不及了?还是她把汽⽔粉吹走了,在感觉到它之前就把这种感觉窒息了,并在浴巾上路⼲净自己的手,直到玛丽亚那 ![]() ![]() 那天,我们随即回家去了,奥斯卡永远不会知道玛丽亚是否第二次让汽⽔粉泛起了泡沫,或者在若⼲天之后,用我的口⽔搀和汽⽔粉是否重又成为她和我的一种恶习。 偶然的机遇,或者说,顺从我们愿望的偶然机遇来了。在上文所述去浴场的那天晚上,我们喝着乌饭树紫黑浆果汤,又吃油煎土⾖饼。马策拉特唠唠叨叨地对玛丽亚和我说,他所在的那个地区 ![]() ![]() 特鲁钦斯基大娘欣然同意,她甚至觉得这个办法比马策拉特头天背着玛丽亚向她提出的建议要強得多。也就是说,我不去特鲁钦斯基大娘家过夜,而是让玛丽亚每周两次到我们家来,睡在沙发榻上。 玛丽亚原先睡在那张宽大的 ![]() ![]() ![]() ![]() ![]() ![]() ![]() 这种固定的安排被我的要求打 ![]() ![]() ![]() ![]() 就这样,从接着到来的那个星期起,玛丽亚每周两次把我的睡具从底层我家屋里抱到三层楼上,替我和我的鼓在她的左侧弄了个过夜的地方。在马策拉特去打施卡特牌的头夜一,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觉得赫伯特的 ![]() 玛丽亚站在五斗橱前解她的辫子,一边吹着口哨。每当玛丽亚穿⾐或者脫⾐,解或编辫子时,她总要吹口哨。甚至在梳头时,她也总要不停地从噘起的 ![]() 玛丽亚一放下梳子,口哨声随即中断。她转过⾝,摇了头摇发,很快几下子就把五斗橱上的东西整理好,井井有条使她感到 ![]() ![]() ![]() ![]() 玛丽亚的呼昅很快就变得均匀了。她可能不仅装成这样,而且确实很快就睡着了,因为她⽩天⼲活卖劲,晚上非得睡得踏实不可。 奥斯卡久久未能⼊睡,他的眼前升起了值得一看的画面,驱走了睡意。尽管窗上的挡亮纸和四壁之间如此漆黑一团,他仍然见到金发的护士站在赫伯特満是伤疤的背后,见到舒格尔-莱奥起皱褶的⽩衬衫——因为它就在近旁——变成一只海鸥,它飞啊,飞啊,在一道公墓的墙上撞了个粉碎,使这道墙看上去像是新粉刷过似的,如此等等。当一股越来越浓、使人困倦的香草味使这些画面闪烁不定,忽隐忽现,最后消失时,奥斯卡才像玛丽亚早已如此那样,开始均匀地呼昅起来。 三天以后,玛丽亚同样正经地给我表演了一次少女上 ![]() ![]() 我几乎认为,黑暗是站在奥斯卡一边的。因为在短短几分钟之后——如果在漆黑的房间里还可以谈什么分秒的话——我觉得 ![]() ![]() ![]() 在此后的几个星期之內,我们两个弄光了一打以上的汽⽔粉,多半是车叶草味的。末了,车叶草味的没了,便换成柠檬和草莓味的。方法始终是一个,我用口⽔使它发酵,助长了一种滋味,而玛丽亚也越来越懂得品尝这种滋味。我搞了一些积口⽔的练习,使用一些妙法,使口⽔又多又快地流到嘴里来,并能够接连三次,每次间隔很短的时间,使小口袋里的汽⽔粉增添了玛丽亚所求渴的滋味再赠给她。玛丽亚对奥斯卡很満意,有时把他搂在怀里,并在受用了汽⽔粉以后吻亲他的脸,甚至两回三回地亲他。关灯以后,奥斯卡还听她在黑暗里吃吃地笑了一阵,随后她往往很快就睡着了。 我可是越来越难以⼊睡了。我十六岁了,思想活跃,需要驱走睡意,并使我对玛丽亚的爱同别的、更令人惊异的方法结合在一起,而不要老是用汽⽔粉加我的口⽔,老是一个滋味。 奥斯卡不仅在关灯以后进行思考。⽩天,我也敲着鼓思索,翻阅那本被我读烂了的关于拉斯普庭的书的选段,回想早年在格蕾欣-舍夫勒那里上课时她同我可怜的妈妈之间的放 ![]() ![]() ![]() ![]() ![]() ![]() ![]() 奇怪的是,我期待着从文学中比从⾚裸裸的、切切实实的生活中得到更多的启发。譬如说扬-布朗斯基,我过去经常看到他对我妈妈动手动脚,他却教不了我什么。虽然我知道,妈妈和扬,或者马策拉特和妈妈,轮换着抱成一团, ![]() 玛丽亚躺着尝汽⽔粉。汽⽔粉一开始起泡沫,她的两条腿就菗搐和踢蹬开了,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因此,有好几回,她刚尝到味道,⾝上的睡⾐已经向上滑到了腿大 ![]() ![]() 当我再也找不到草莓的时候,我十分偶然地在另一个地方找到了菇蘑。它深蔵在苔藓下面,我的⾆头够不到,于是,我让自己长出了第十一个手指,因为我那十个指头同样派不了用场。于是,奥斯卡获得了第三 ![]() ![]() 玛丽亚上半⾝睡着,下半⾝醒着,无害的香草和苔藓底下的味道強烈的菇蘑,都要汽⽔粉,不要这个小先生,甚至我也不要他,他已经宣布立独自主了,他证明自己是有头脑的,他吐出的东西,我可不曾灌给他,我躺下的时候他站着,他做着不同于我的梦,他既不会念书也不会写字,然而他却替我签了字,他至今还独行其是,从我感觉到他的那一天起,他就同我分开了,他是我的敌人,而我不得不一再同他结盟,他背叛我,在我危难时舍弃不顾,我想背叛并出卖他,我为他感到羞惭,他厌烦我,我替他澡洗,他却把我弄脏,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能嗅到一切,对我来说,他是个陌生人,我真想用“您”称呼他,他的记忆力与奥斯卡完全不同。因为今天,当玛丽亚走进我的病房,看护布鲁诺细心周到地退避到走廊上去时,他再也认不出玛丽亚来了,不愿意,也不能够,至多是冷淡地摆着吊儿郞当的势姿。与此相反,奥斯卡的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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